沐城四月,溫度回升,陌上花開。都說四月這個季節像是嬰兒的臉,陰晴不定,上午還是烈陽光照,下午就細雨連綿。
沐城大學,坐落在這城市最偏僻的郊區。
這裏風景秀美,像是世外桃源,連吹過的風都是甜的。隻不過人流量遠遠比不上市區,除了學校,學生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附近寥寥無幾的快餐店。
車站,女孩瘦小的身子躲在人群的背後。
很奇怪這樣的陰雨天她還戴著頂黑色鴨舌帽,皮膚蒼白的沒有血色,烏亮的眸子久久凝視著馬路邊雨滴濺起的小水花,白色耳機線順著巧挺的下巴往下垂落,最後消失在黑色風衣的口袋裏。
又一輛公交車從麵前加速開過,車站瞬間就隻剩下了未秧一人,還有滴滴答答的落雨聲。
“阿秧,高中同學聚你去不去啊?”接到未秧的電話說自己可憐巴巴的在風雨中淩亂,沈燃想都沒想就匆忙從課上逃了出來,可見自己又被她忽悠了。
未秧扯下耳機,回過神來,“啊?”
其實耳機裏沒有歌,她也沒有聾。
反射弧五秒後,未秧重新戴上耳機,幹脆利落的回答,“不去。”
沈燃倒沒有把未秧的話放在心上,掃了一眼她風衣裏的短裙跟過膝長襪,打心底裏佩服。女人果真是神奇的物種。
未秧眼角的餘光瞥到沈燃正脫著外套,下一秒就感覺到肩膀一沉,衣服上有股好聞的茉莉皂香。
“用你管嗎?”
“我不管你誰管你?穿這麼少又沒有男朋友,以後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是你自己。”
“誰說打扮就是為了給男朋友看啊?你這小子懂什麼。”未秧嘴上這麼說,一邊沈燃的外套裹得更緊了。她站在這起碼等了一個多小時,手指早就凍得冰涼。
不遠處有一個賣煎餅的小攤,未秧盯著莫名其妙的仰頭大笑。沈燃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幾步,臉色怪異的打量著她。
沈燃覺得,未秧今天出門一定是吃錯藥了。
“記得高中,我們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總是在門口買三塊五的煎餅果子,都跟老板混熟了,有次你剛接過的老板給的餅,一下子手滑,餅掉到地上被狗叼走了,你竟然追著狗跑了一千多米!”
未秧和沈燃從小都在這個城市裏長大。
幼兒園,小學,初中到高中,就算不同班但也同校,感情自然沒的說。隻不過上了大學以後未秧選擇住校,而沈燃搭著公交繼續著家與學校兩點一線的生活。
“當時我渾身上下隻剩下三塊五,那可是我的晚飯啊!”說起來,沈燃還覺得自己很委屈。
“你和徐琛兩家夥還在幸災樂禍,也不知道幫我攔一下那條狗。”
聽到他名字的時候,未秧笑容僵在了臉上,“幹嘛提他啊。”
調侃間,未秧視線越過沈燃的肩膀,不遠處有個人影正向他們走來。偏瘦的體形,高挑的個子,長發大眼,穿著時尚,就像是從時裝雜誌裏走出來的模特。
“唉,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未秧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
“啊?”沈燃剛準備順著未秧的目光望去,後腳跟就被人猛踹一腳,他轉頭就看到一張精致的鵝蛋臉,喜出望外的喊出聲,“糖糖?”
未秧背過身不去看他們,這對小情侶甜的都要膩死人,況且江糖對自己本來就有點成見,未秧也是個不喜歡解釋的人。
“為什麼你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江糖手指著未秧,臉上很明顯的不開心,拽著沈燃胳膊質問,“你知不知道換季的時候最容易感冒!要是著涼怎麼辦?你瞧瞧你就這一件薄t恤,穿了跟沒穿一樣!”
“小家夥,下雨天不回家還跑出來幹嘛?”沈燃含笑著像往常一樣去揉江糖的腦袋,絲毫沒有把她的小性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