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那天夜裏回來的很晚,自那之後他沒有出去進行什麼活動,在家翻翻雜誌,看看季雪飄書架上的關於曆史人物的書籍,或者約從前的朋友喝茶看電影,日子過得還算開心。
慕青霜的存在對他沒有什麼影響,相反,有人每天變著法的做些好吃的,他高興都來不及,這個家看起來很和諧,因為季雪飄的存在。雖然她自己心裏也有些芥蒂,但隻要沒人點破,這樣相安無事地過日子又有什麼不好呢?
因為工作的事情,季雪飄離開了幾天,硝煙般彌漫的氣氛又緊張起來了,顧梵和顧成翔沒有辦法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好好吃飯,他們沒有話題去聊。
慕青霜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祈禱這種讓人慌張的日子不要太久。常常適時地做著和事佬,緩和著一度陷入冷卻的氣氛。
第一次,他們同時盼望一件事——季雪飄回來。
晚飯過後,顧成翔拿著文件去了書房,一如既往地處理公事。慕青霜收了碗筷,和鍾點工一同在廚房洗刷。
這些日子,倒是和這位阿姨有些話聊,過去她接觸的那些人太過謹慎,做事一絲不苟,言語優雅,如今遇到這位文化水平不高的人,倒覺得十分有趣。
鍾點工走了之後,她一個人在別墅前麵的小路上散步,手裏握著手機,想季雪飄打電話。幾天不見,不知道女兒在忙些什麼,吃的好不好,工作開不開心,她想問問,和她聊幾句,幾句就好。
“喂,您好。”季雪飄接起了電話。
看到是慕青霜的來電,她先是怔了幾秒,然後惴惴不安地接起來了。
“雪飄,是我。”
“有事嗎?”季雪飄口氣雖然冰冷,但話語很有耐心,倒是想要聽她這位母親想說什麼。
“沒有,沒什麼事情。隻是你好幾天沒回來,應該是工作的事情吧?成翔告訴我,你們要去拍一個廣告。一切順利嗎?按時吃飯了嗎?”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久別重逢的一場親情,能說出口的話少之又少,一個母親不過是想多疼愛自己的孩子而已。
“我很好,這邊的工作快結束了,明天晚上就可以回去了。片場的飯能好到哪裏去呢?將就一點就是了。”
季雪飄坐在空曠的田埂邊,手裏拿著剛剛采摘的一朵野花。
“那我明天去給你送飯吧?”
慕青霜試圖詢問她的意見。
“不用麻煩了,麻煩您在家替我多照顧他們兩位。”季雪飄說。
“還有別的事嗎?”那邊沒了聲音,季雪飄問道。
“沒有了。”
慕青霜對著電話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躲在路邊的電線杆後麵,看到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地駛過,很慢很慢的速度,好像就是為了讓她看清楚。司機很眼熟,但因為天色已經有些暗,她沒有看清楚臉。
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她的心頭,握著電話的手不禁顫抖起來。她躲在電線杆後麵屏住呼吸,不敢再看。
“那我掛了。”季雪飄說。
“雪飄,照顧好自己。”
慕青霜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握緊手機。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十分寒冷,就像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別,不知道離開的出口在哪裏。
“飄兒,飄兒……”她默念著,她的腳動不了,身子在風中微微搖曳,她好不容易決定再看一眼,轉過身卻發現那輛車已經消失在了轉角。
晚上十點,慕青霜坐在房間裏的床上想著傍晚看見的那個模糊的臉。她非常希望她看錯了,自己才剛和女兒一家團圓,就算拚盡全力也要保護好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她的孩子。
她在廚房酒櫃開了一瓶紅酒,倒了一杯端去二樓。有些事情,她沒辦法和季雪飄開口,或許可以跟顧成翔聊聊。
她敲敲顧成翔書房的門,等顧成翔應允之後才進去。
“伯母,您這是……”看慕青霜端著杯子,顧成翔起身相迎。
慕青霜把杯子遞給顧成翔,笑著問:“成翔工作很辛苦吧,這麼晚了,喝點東西吧。”
“謝謝您,讓您費心了。”顧成翔喝了一口,他平時是不喝這種東西的,但老人家既然有心,他又怎麼能拒絕。
顧成翔請她坐在沙發上,他覺得對方深夜來訪,肯定是有事情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