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床被她剛剛翻地慘不忍睹,實在是沒法睡人的。
施施走到長安床前,替她把淩亂的東西都放回原位。
長安苦苦尋找的醫藥箱留在她的床頭,一抬眼,就看到了。
可是長安剛剛偏生怎麼也找不著,人一急,常常就看不到眼前的東西,就急忘了。
施施有些想笑,卻笑不出來。
指節微微曲起,下意識地摳了摳手心的位置。這才想起,瓷片還在長安手裏。
走到長安身邊,隻見她的手裏依舊緊緊攥著瓷片,隱約可以看見她的手心裏,多了幾抹紅痕。
是新添的。
施施的眸子暗了暗,小心翼翼地掰開她的手指,長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揮開施施的手,繼續睡覺。
“長安,乖,鬆手。”施施誘哄道。
“長安…”在熟睡中對施施的聲音,依舊很敏感的長安。
手指無意識地鬆了鬆。
施施看準時機,鑽進指縫間隙,把瓷片從她手裏挑揀出來。
把瓷片放在書桌上,去廁所洗了把手。
回到長安身邊的時候,手裏多了床被子。
現在,天氣漸漸冷了。什麼都不蓋睡覺,鐵定是要冷的。
俯下身子,將被子鋪平蓋在長安身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施施…”文靜看了眼微垂著頭,為長安蓋被子的施施。
“怎麼了?”施施抬起頭,衝這邊看了一眼。
女生的眉眼,清淡如水。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是不好相處的模樣。
可這,手下的動作,卻是再輕柔不過。
文靜看到施施又低下頭,捋了捋長安的黑發。
施施手上的傷口,沒有處理。
鮮血已經凝結在掌心,沒有再往下淌血。
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疼。
“施施,你要不要先包紮?”
施施的動作頓了頓,目光淡淡地落在閉目安睡的長安身上。
停留了幾秒鍾,就挪開了。
“恩,好。”
沒幾下,施施就包紮完了。
施施的包紮,很簡陋,連消毒也不曾,無非是拿個紗布包著。
文靜又朝這邊看了一眼,“施施,你這麼包,就行了,這樣明天,大概會發炎吧。”
“恩。”施施的唇角抿了抿,顏色偏淡。
看出她回答的興致不高,文靜也就不再詢問了。
她剛開始,並不怎麼喜歡施施,她的身上沒有人氣。也並不喜歡和施施這樣的人打交道,怎麼說呢,太冷了。
她不明白,施施為什麼會對長安那麼好,好到讓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文靜沒有深究別人的打算,人,都是會有自己的隱私的。沒必要,什麼都知道。
施施從她身前走過,很快,又走回來。
文靜沒怎麼在意。
耳邊忽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文靜抬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眸光定住不動。
女生靜靜地站在書桌前,脖頸微垂,頸項雪白。
從她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女生手裏的動作。
她先是把一小塊黑色的布料拿出來,放在手心。
黑色的布料是被裁剪過的,桌上堆疊成了一片。
估摸著是她剛剛裁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