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染上秋日的寂涼。
青青間或抬頭看一眼外麵的情況，更多的時候，她都是把自己縮成一團，反複地搓手。
她所在的地方離教務處有些距離，她想去看看施施怎麼了，腳剛邁出一步，又收回來，她不敢。萬一…她真地出事了呢？萬一…她死了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渾身冷到沒有知覺。
她哈出一口氣在手心，想給書嫻再打個電話。可是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嵐華空曠地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安靜地沒有一丁點兒聲音。
葉片在黑夜的掩映下愈發地顯得奇詭。
長發遮掩在肩部，她側著身子，靠著假山，不停地打著哆嗦。
隻祈禱書嫻快回來。
尤書嫻不緊不慢地從宿舍出發，一身長裙，黑發鬆鬆垮垮地散落在腰際。
“書嫻，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她的同學恰好從外麵回來，見狀，詫異地問了一句。
“我去接個人。”她勾了勾唇角，眼角都是笑意。
是頭一次這樣真心實意的笑容，宛如漫天的星空在眼底綻開。
那人沒怎麼問，隨意地說了一句，“書嫻，你今晚，心情很好嗎？”
書嫻打量了她半晌，慢悠悠地回道，“是呀。”
再好不過。
要是她死了，就更好了。
希望青青，不要讓她失望。
考完試有休息時間，長安一直找不到施施的蹤跡。
起初，她並沒有怎麼在意。
見天色愈加地黑，她看了眼時間，還是決定給施施打個電話。
電話一直沒有打通，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裏無端地發慌。
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她給小叔打電話，依舊沒有人接。
她在門口蹲了會兒，雙腿麻木。
揉了揉膝蓋，索性坐在台階上。
天空沒有一絲雜質，黑地沒有一丁點兒星光。
鈴聲突兀地響起。
她的視線定住。
沒有第一時間去接，來電顯示拚命閃爍。
是宋胖子。
不知怎的心裏慌地很，手無端地顫了顫。
“宋胖子，是我，怎麼了？”長安的聲音略帶沙啞。
冷冥看了眼坐在手術室外的沈樞，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小長安…施施，出事了。”
那頭發出咚的聲響，好半晌都沒有發出聲音。
“小長安…小長安…”
手機從手裏掉下去，在台階上滾了幾下，掉到塵埃裏。
長安從地上撿起手機，慌慌亂亂地從宿舍裏衝出去。
“小姑娘，你去哪？”
“醫院。”
“哪個醫院呀，小姑娘。”
“醫院。”
“小姑娘，我問你呢？哎，你哭啥？”
長安抽噎著給冷冥重新打電話。
醫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人來人往，更多地是對生命逝去的無力。
長安，惶惶地站在醫院大廳。
直到冷冥把她領到手術室前。
施施簽字做手術，是沈樞給簽的。
她沒有家人，沈樞就是她的家人。
手術室外有一排座椅，沈樞背靠著冰冷的牆麵。
脖頸微垂，看不清神色。
長安眨了眨眼，覺得心思還沒有落到實處，有種如置夢境的感覺。
她一定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