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的幾日裏寂雪都忙著拜年,和風莫恒一樣直到初六才得些空閑。那日一早她就精心梳妝,簪上過年時皇後娘娘送的時新宮花,隻見髻上幽蘭凝露,二八佳人俏顏。一襲黛色春衫,再配上腕上的八葉桃花細銀鏈子,寂雪更顯嫻靜淑雅,清俊婉約。
今日是過年後風莫恒第一次上門拜訪,寂雪也不願著男裝,索性換回紅妝,真容示人。
不過多時就見浮香過來告知辰王殿下到了。
“我知道了。”寂雪起身對鏡理了妝容,便笑著同浮香去花廳見風莫恒。
一進花廳就見風莫恒坐在桌邊飲茶,寂雪斂衽一禮,笑道:“莫恒,新年大吉。”
“新年大吉!”兩人見禮畢風莫恒也是笑著道。
窗外天晴雲擴,寂雪和風莫恒含笑對坐,閑聊近日趣事。
天氣乍暖還寒,最是怡人,寂雪和風莫恒細品香茗,微風吹來,寂雪忽然一笑,似曉天明霞。
“怎麼,可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見寂雪笑的明豔,風莫恒抬頭笑問道。
“沒什麼,隻是清風徐來忽覺甚是愉悅,前幾日忙著拜年難得今日偷閑。”寂雪纖指撥弄著耳上的梅花垂珠耳環,眼中笑意流轉。
“今日確是時光正好。”風莫恒飲盡杯中茶,瞧著外頭雲淡風輕,亦是笑了。
相視一笑,寂雪替風莫恒續上一杯茶,此時兩人無需多言,花廳中滿是溫馨寧靜。
“對了,再過不久你和父皇的一年之約便要到了,屆時你打算如何?”想著三月的事,風莫恒出聲問道。
“離了官場自然是做回醫者,開館行醫。”如今能做的寂雪都做了,之後風國會如何就看日後。說到這她很釋然,當初入官場是為了替國家百姓出一份力,她也沒有藏私,將適合的主意全部給出,現在時間就要到了她自然要放手,做回醫者。
蔥白似的指尖拂過衣衫,寂雪淺笑淡然,看著自己纖細的手,這雙手活人無數,也誅過惡人;寫過藥方,也寫過文章錦繡,朝中忙碌了快一年終是要做回本職。
在朝堂博弈凶險萬分,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即便她千機詭譎到底是不喜歡,心中更喜歡的還是行醫救人。
“這樣也好,畢竟如今你在朝堂上已經很惹人注意了,離開對你也好。”風莫恒聽寂雪這般說靜默良久,他知道寂雪心中更喜歡的是做一個醫者,她本就該是翱翔九天的鳳凰,無拘無束,素手仁心,他雖然希望寂雪常伴左右卻也不希望她壓抑自己的性情。天地浩大,寂雪願意隨心而為,他便放手。
瞧著那人沒有反對,寂雪忽然心中一陣酸澀甜蜜,她知道自己十分任性,行事離經叛道,難為風莫恒不介意。
她想自己是幸運的,畢竟古代女子哪個不是嬌養深閨之中,哪像她拋頭露麵,風莫恒心中不計較也是她之幸。
“我該謝謝你包容我的任性。”說到這寂雪臉上含羞帶怯,眼中謝意真摯。
“說什麼傻話,”將手中茶盞放下,風莫恒頗為無奈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既然我心中認定了你,即便你有天大的錯處都無妨,別說隻是這一點事。”他的眼中滿是認真,說著一生的誓言。
心中忽然綻開心花一朵,寂雪聽見這世上最好的情話,唇角輕揚,她美的不可方物。
她和風莫恒都太過理智,因為身份的限製注定了兩人不會有太多的甜言蜜語,連表白那日風莫恒都說的委婉,她和他在一起太過自然,有的隻是脈脈溫情,相互著想,此刻聽著風莫恒鄭重承諾,她一笑傾城。
“這可是你說的,日後可不許反悔。”眉梢帶俏,寂雪對上風莫恒的雙眸,笑道。
“好!”風莫恒也是笑道,雖隻一字可足矣,他的眼中滿是寵溺,他自然是願意一輩子寵著寂雪的。“如今朝中局勢還未明朗,等塵埃落定我一定請旨冊封你為辰王妃,屆時婚期定下我迎你做辰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他笑的溫和,滿是對日後的期待,許下一世的承諾。
“承君一諾,不敢忘兮。”朱唇輕啟,寂雪亦鄭重道。
新春伊始,寂雪隻覺得滿心甜蜜,可偏偏有人就在這時進來。
“先生,您快哄哄小少爺吧,一直哭鬧個不停,連乳娘也沒法子。”浮香先對風莫恒福身見禮,而後才將懷中的寧嵐交給寂雪,許是緣分,寧嵐隻要一到寂雪手中就不再哭鬧。
“這孩子真真是個天魔星!”寂雪對著風莫恒感慨,但眼中卻絲毫沒有怒火,抱過寧嵐輕聲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