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臣妾生的。”
“那為何你能看著她在酒家任人欺負?她被人推下酒池,你和酒大人不但不追究凶手,甚至連去看望一眼都沒有?本王還以為千兒是你在路邊撿回去的棄嬰呢?”生為人母,她怎麼可以那麼冷漠無情?想當初,他的母後是何等的疼他,愛他。在他眼裏,隻有他母後那般溫婉的女子才配稱作母親。
“臣妾,臣妾知罪。”自知理虧,馮水靈的聲音越來越小,小的讓人聽不清。
“罷了,本王也不想跟你浪費口舌。千兒,別跟他們廢話,直接說,你想怎麼處罰他吧,一切有本王幫你頂著。皇上,微臣想要親手替臣的王妃討回一個公道,是可以的吧?”
能不可以嗎?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酒青易親口承認了自己的欺君之罪。他也當著眾人的麵,將他的處置權交給了酒千和鳳璃,他這麼一問,明顯就是看他笑話。連自己的舅子都保不住,他這個皇帝還真是被他壓死了。
君無戲言!該死的君無戲言!
“嗯,阿璃,怎麼說他也跟我留著相同的血,我們就留他一命吧。不如,就剁掉雙手吧?”狡黠的眸子,朝著酒家的人不停的撲閃著纖長的睫毛,看上去單純可愛,卻讓酒家的人從心底感到害怕。
不如,就剁掉雙手吧。那口氣,聽起來顯得她已經很仁慈了。那個就字,聽在酒青易的耳中,竟然比直接說一個殺字,或者死字還恐怖。要知道他一生的願望便是做一個釀酒師,剁掉雙手,等於徹底的打碎了他的夢想。他以後該怎麼過?那日子,光是想想就覺得暗無天日,他的人生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嗚嗚,千兒,是二哥錯了,是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剁掉我的雙手。”承受不住,酒青易的精神終於崩潰,趴在地上,費盡力氣的朝著酒千爬了過去,抱著她纖細的小腿,搖晃著,苦求著。
任由他淒慘的呼喚著自己,一句一句,聽在酒千的耳朵裏竟然是那麼的諷刺。
她的腦海裏,閃過他十多歲的時候,狠戾的瞪著雙目,用那雙手使勁扇自己巴掌的畫麵。他,竟然還好意思向她求饒嗎?
“酒青易,你可記得,有一次酒千隻不過不小心擋了你的道,你就用你的這雙手將她那削瘦的臉龐扇得鼻青臉腫的情形。那流著淚,輕輕的喚著二哥,讓你不要打她的酒千,你可還記得?”
“……”抬起頭,瞪大雙目,傻傻的看著俯視著自己的酒千,酒青易無言以對。
“你可曾記起,有一次,你因為釀一種酒失敗了,出去散心,碰上了在後山自娛自樂的酒千,你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刺眼,走過去,對著她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腳,當下,她的小臉便成了哭臉,而你,卻張狂的笑著離開了,任她在你背後,嚶嚶低泣,卻不敢哭出聲音來。那個被你欺負的酒千,你可曾還記得?”
“你可曾……”看著身下的人,捉住自己雙腿的雙手,慢慢的失去力氣,一點點的鬆開,酒千的嘴,隻是機械的齊齊合合著,不帶有半分表情,卻也是最殘酷的表情。
“啊……”仰天長歎一聲,酒青易瘋了。
一場盛會,在曆經了酒青易和酒旭澤的事情之後,還是要回歸到正軌上。
酒旭澤毫無懸念的一舉奪魁,成了下一屆釀臣的候選人。酒沐白今日一倒下,鳳瑞便知道,釀臣之位,該換人了。
“酒旭澤,朕命你五日之後,前來受封釀臣。”淡淡的說了一段話,鳳瑞便悻悻的帶著他的一幹後宮離開了。王者離去,底下群臣無了約束,人群開始沸騰了起來。
作為釀酒坊的一員,剛剛還是考官的三位酒師便急不可耐的想要擠到酒旭澤身前,跟他打好招呼。奈何,酒旭澤隻是禮貌的朝著他們笑了笑,移開了視線。
“羅丞相,司徒將軍,請恕小侄不恭,不能陪你們多聊一會兒,家父剛剛氣急昏倒,小侄想先回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鳳瑞走了,這兩位便是這裏最大的人,隻要他們沒話說,其他的人,自然也就不會追究。
說完話,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
“慢著,我們跟你一起去!”酒青易瘋了,他這一回去,酒家那些人還指不定會怎麼為難他呢。她其實並沒有想要剁掉他的手,但是懲罰是必須的,她的目的就是要他成為無用之人。瘋了,便是最好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