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中也是較此前穩重的多,若是換了此前的他,怕是也是和陳滿一樣,跳起來叫喊著不可能了。
“要是真的……”陳滿搖頭苦笑,道:“咱們怕也是完了。”
陳滿心中突然有些期翼,他聲道:“徐子先不是氣人,咱們投效過去怎麼樣?”
“他真不是氣的人。”陳敬中苦笑道:“不過他要咱們有什麼用?”
“總要有人給他搖旗呐喊,替他出謀劃策?”
陳敬中沒有出聲,他覺得父親太匪夷所思。不以前的仇怨,就算在毒殺齊王的事裏沾了包,靖遠侯府就別想脫身。
至於搖旗呐喊的人,隻要徐子先能保持現在的勢頭,難道還會缺人?
出謀劃策,那就更可笑了,徐子先短短時間,從破落侯府到現在儼然福建路的第一勢力,甚至經營得法的話,南安侯府將會成為整個大魏海上力量的第一勢力,徐子先一路崛起,需要誰的出謀劃策?
故去的老齊王可能算一個,別人,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罷。
“徐子先這一次怕要封國公了。”陳敬中越來越覺得,消息應該屬實,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當然相當仇恨和敵視徐子先,如果現在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徐子先。但人們會有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如果自己過往的敵人變的越來越強大,其會有一種無能為力的崇敬感,而陳敬中和徐子先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過往,想來徐子先根本不會放在眼裏了。這叫陳敬中感覺失落,但並不憤怒。
從徐子先成立南安團練,並且一再獲得大勝之後,兩人的實際地位就已經判若雲泥了。
在這樣的話時,陳敬中並不憤怒,甚至隱隱有些敬意,他了一句之後,又對陳滿道:“如果朝廷令他到福州主持軍政,擠掉趙王,我們父子就隻能到江陵去逃難了。”
陳滿悶悶不樂的道:“但願沒有這一。”
……
連續兩的時間,福州都沒有大員出麵表態,沒有人肯定,也沒有人出麵否定,這明流言有市場,但還沒有得到官方的確認。
所謂的官方確認,在沒有福州軍政高層派人往東藩的前提下,隻能等南安侯府的消息。
不管是普通的消息,還是露布告捷,沒有東藩南安侯府的確認之前,也就隻能是猜測而已。
昌文侯府的高層,包括陳篤敬,陳篤光,陳篤禮,陳篤中在內,由早及晚,都是聚集在一起,陳篤光的暴脾氣發作了,連續摔了好幾個茶杯,對仆役們也不假辭色,喝罵不斷,弄的昌文侯府的人們都如履薄冰,生怕被這位三太爺拉過去,痛罵一番。
不過侯府總體的氣氛卻是相當的輕鬆自如,包括後宅也是一樣。
大人老爺們聚集在一起,後宅則是婦人們的地,陳文珺被一群婦人圍在正中,多半是尊親長輩,她們不會明言,但神色間的討好之色,簡直不必細看就能看的出來。
陳文珺不厭其煩,卻也隻能勉力應酬,她也知道,自己嫁過去之後就是侯夫人,日後怕是有更多的類似的場合,就算不喜,亦需盡到本份。
生而為人,很多時候都不能按本心來活著,哪怕是富貴之極,亦都是如此。
到了傍晚時,陳正誌一臉輕鬆的走過來,將陳文珺拽到庭院裏。
夜色到垂暮之時,四周的青鬆象是隱藏在暗影中的鬼怪,到處都有人在點燃燈籠,在明和暗交替的過程中,在詭異的場景之下,陳正誌對陳文珺道:“前頭計較定了,不能這麼幹等著,叫我親自去一趟。”
“是三叔的意思吧?”
“九叔也是同意,並且九叔是最輕鬆的一位。”陳正誌道:“九叔和明達合作久了,他,消息九成九是真的,他相信明達,也相信南安侯府的府軍。”
聽到陳正誌的話,陳文珺輕聲道:“九叔也是在東藩有生意,巴不得早點擊退海盜吧。”
話略顯尖刻,陳文珺前一陣也是受了不的煎熬,大家族的女孩子總是得壓抑自己,掩飾自己,哪怕再擔心,害怕,在人前時總要裝出落落大方,風雨不驚的大家閨秀的樣子出來。誰能知道,這段時間下來,陳文珺遭遇了什麼樣的擔憂和內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