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驚醒(1 / 3)

金簡再次一抱拳,這才從侯府別院出來。

到了外間,有幾個從騎一直跟隨等候,金簡並不話,帶著人策馬趕路,至軍情司的駐地之內,才對人道:“將看著第一軍的人手,悉數撤回來吧。”

“是,大人。”從吏中有人答道:“那麼跟著秦大人的人呢?這幾他們跟的比較緊,再耽下去,怕是要暴露了。”

“派去跟秦大人的,多半是新人吧?”

“是的,俱是新人。”

“那暴露出無所謂,叫他們學一課也好。”

幾個從吏都有些愕然,但軍情司的規則就是想的通執行,想不通也執行,當下各人答應下來,俱是散去,明早按吩咐辦事就好。

金簡進了屋,脫下靴子,坐在椅子前,將腳架在桌子上。

他的桌子上有封請柬,那是高時來送來的,戰前高時來就訂了親,原本打算這幾就結親,戰事一起,當然是耽擱了。

大戰結束,騎營還得到處搜捕逃亡的群盜,高時來將婚期推遲到八月初二,定下日子後,專門派人到福州買了這種灑金的大紅帖子,書寫喜期之後,廣送親朋好友。

看到請帖,金簡麵無表情,他眼前的桌上有相當多的公文,檔案,便條,當然還有密件。除了他本人外,任何人不準擅入,違者必被處死。

這是一間規模相當高的密室,金簡看了看喜帖,順手抽出一張短簡,寥寥幾句,這是吩咐人到福州去,采買一些比較昂貴值錢的物事,到時候他會拿來送給高時來,當成賀禮。

寫完短簡之後,金簡又給在澎湖的田恒寫了封短劄,無非就是問侯安好,聊了聊戰事經過,誇讚田恒的武功和膽氣,和普通朋友寫的應該沒有什麼不同。

寫完之後,田恒將兩封信都放在一邊,並不封口,明一早他會把這兩封信交給仆役,接下來他拿出鑰匙,打開一個箱子,裏頭卻並不是什麼要緊物事,俱多是一些尋常的物品,金簡把喜帖也放了進去,蓋上箱蓋,上鎖,到這時他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

“恩相?恩相?恩相醒醒,門生有要事稟報。”一個門生出身的幕僚輕輕走近韓鍾的臥房前,輕輕叩門。

這座宅邸內到處都是風雨斑駁歲月侵淩的痕跡,就算是韓鍾將息之處,木製的窗子和門戶都鏽跡斑斑,漆痕脫落了。

在連續敲打了十餘下後,先是有婦人隔門詢問,接著離開,又過了一會兒,屋子裏亮起燈,有人舉燈移步走過來,然後打開了房門。

現在是半夜,韓鍾的精神當然很差,外表看起來也很糟糕。頭發的發髻混亂,露出一頭花白的白發,在白時,這位宰相戴上襆頭,隻顯露出臉龐,沒有人敢細看,人們總會懾服於韓鍾的威嚴,而忽略了其已經日漸蒼老的事實。

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門生眼前的就是一個衰老的老朽,沒有刻意或無意間擺出來的威嚴儀態,隻有疲憊,還有一些驚惶。

“出了甚事?”韓鍾沉聲道:“半夜前來拍門,是緊急軍情吧?”

“是,是兵部剛接到的,閉城門後信使才到,用筐子拉進來,六百裏加急,兵部不敢耽擱,一份送到宮中,一份送政事堂,因為恩相有話在前,凡六百裏加急的緊急軍情,一律送到相府,不管是何時辰,必須當即稟報,所以門生鬥膽,拍門把恩相叫醒。”

“這是我的吩咐。”韓鍾感覺心煩,疲憊,還很困頓。老年人的覺很不易睡,早早便困了,但很難入睡,一旦入睡又很容易驚醒,驚醒之後想再睡就困難了。

今晚是別想睡了!

韓鍾不免會有抱怨,但規則是他自己定的,當然也沒有辦法發脾氣或是抱怨。

韓鍾最擔心的還是北方,萬一消停了很久的北虜突然集結,然後猛然殺過來,以薄弱的禁軍防線很難抵禦北虜的侵襲,北虜的戰力遠不及東胡,但機動能力還在東胡之上,一旦出現這樣的情形,北伐戰事將變得無比尷尬和困難。

“南方過來的?”

緊急軍情是以福建路安撫使的名義送達,還蓋著安撫使司的大印,韓鍾一見之下,略感安心,最少不是北方諸鎮出事,他最擔心的還是雲州等地。

不過轉念一想,福建路在半個月前就上報過有大股海盜來襲,兩府會議後感覺毫無辦法,隻能嚴令福建路的大員們嚴守各軍州,不使海盜有可乘之機。

福建路的部署也是相當明顯,不保東藩,半放棄漳州,將主力集中到泉州和福建,順道把興化軍也保護起來。

這種部署是不能明的,否則必定引起軒然大波,大魏居然淪落到如此地步,海盜來襲,放棄正在開辟東藩的宗室侯府,放棄漳州這樣的大府,隻保福州等要緊地方,一旦傳揚開來,不要禦史會集中火力向林鬥耀等人開炮,兩府也肯定難辭其咎。

林鬥耀最擔心的當然是福州陷落,要是福州這樣的重鎮,大府,一路首府被海盜攻陷,兩府必定將陷入異常狼狽的局麵,禦史台的彈章瞬間就能把韓鍾和諸位樞密使給淹沒。

大魏開國到中期,海盜做為邊患的一種一直是存在,但大魏水師總是能瞬間把海盜殲滅,不給他們坐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