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賊騎聚集列陣的時候,東北方向,近岐州方向的村落和官道旁,煙塵逐漸滾滾而起。
跳動的紅色旗幟越聚越多,接著可以在遠處看到騎兵策馬跳動的身影,所有的魏軍騎兵都戴著尖頂頭盔,頭盔上方有紅纓飄蕩,所有的騎兵都穿著黑色的鐵甲,聚集在一處時,除了頭頂一片紅纓和擺動的紅旗之外,便是一片肆意張揚又不乏凝重的黑色。
“玄甲精騎,中山府軍?”劉宗弟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賊寇也是極為注重情報收集,雖然他們的手段相當拙劣,但持續不斷的努力之下,他們也是盡可能的構勒出了中山府軍的大體的框架。
三個軍的步卒,一個軍的水師將士,還有一個營的騎兵。
步兵和水師不提,騎兵是正好一個營的數字,五百餘騎,在東藩對抗海盜的戰事中,騎兵發揮了一槌定音的重要作用。
對這樣一支甲胄精良,且有實戰經驗的騎兵,劉宗弟並不敢輕視,他的神色異常凝重,待看到對麵的玄甲鐵騎果然隻有五百餘騎時,劉宗弟的臉上才有稍稍的放鬆之色。
“果然是五百餘騎。”劉宗弟對左右大將道:“咱們是打一仗掂一掂中山府軍的成色,還是直接就走?”
賊騎隻有軍官和少數老卒是穿著鐵甲,其餘多半是輕甲,說起來就是一群輕騎兵。
而對麵人數隻有這邊的一半,卻是明顯的玄鐵重甲,不僅是重鐵甲,而且似乎是一體鍛打成型,看起來毫無缺憾縫隙,甲胄模樣頗為怪異。
玄甲騎的鐵甲和赫赫軍威給了流寇們不小的壓力,這也是他們不用遊騎狗鬥先交一交手,而是厚集主力結陣的原因所在。
中山府軍威名不小,不過想叫這些流寇不戰而走,卻還是差了幾分成色。
一個賊軍大將咧嘴一笑,說道:“嶽峙嶽太尉的部下咱們都見識過,又剛在建陽殺敗八萬官兵,連趙王那老兒也是戰場上跑的快,若是跑的稍慢些,不免逮個親王玩玩……這中山王說是能打,俺看也就是在福建路這樣的地方才得成名,若換了中原四戰之地,對劉家大帥他們幾個,還有咱們盛時的光景,怕是早就試出這什麼中山王的成色來了……”
“這話說的甚是有理。”劉宗弟一本正經的點一點頭,說道:“咱們西北男兒,沒有不戰而走的說法。總要打馬對衝,試試成色,若真的很厲害,咱們再走避也不遲。”
千多輕騎,打馬對衝,預計可能損失一百多騎,這已經是對中山府軍玄甲鐵騎的高估。一般的對衝戰,雙方互相打馬互衝,矟矛相加,但除了相當精銳有經驗的老卒能命中敵人之外,所有的攻擊動作基本上是沒有用處的。千人級別的對衝,落馬一二百人差不多了,其中還有一大部份是被撞擊落馬,死傷也多半是被自己一方或敵方戰馬踩踏,真正死於長矟長刀鐵矛之下的,寥寥無幾。
“那便打對衝吧!”
“我秦鳳男兒,何懼這些無用南蠻?”
“再殺個人頭滾滾好了,建陽一戰,俺可是沒有殺過癮!”
秦鳳一帶,民風堅毅樸實,委實彪悍,重然諾,輕生死,且能接受部勒軍法,有老秦人的血脈傳承,西北禁軍,被曆代大魏天子認為是天下第一勁兵,比起幽燕之地的北地男兒,可能個人悍勇稍差,但在戰陣之上,燕趙男兒卻並不是西北漢子的對手。
而這些賊寇更是久曆戰陣,且殺人無數,這樣的人心態早就異化,不僅視他人的性命為草芥,便是自己的性命也早就不放在心上。
對麵的玄甲騎看起來確實是相當精良,不光是飾著紅纓的鐵盔,還有遮住臉龐的鐵麵具,離近一些,那些戴著鐵麵具的玄甲騎隻露出雙眼,看起來是一片冰冷的眼眸,給人一種相當震懾恐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