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之後感染是百分之百的事,而且很難壓製,致死率極高。
在這個時代,隻要熬過受傷的第一夜,其後細心護理,活下來的可能性還是極大。
若是被破傷風所染,那當然是無救了,軍醫官們也隻能盡可能的做到最好。
秦東陽,葛存忠,葛存義,劉益等大將就在戰場上帶領部下逼迫至南營之外,床弩還在不停的向城池和南營方向射擊,沉悶的擊弩聲令得那些新附賊兵心膽俱喪,賊軍中的老卒和武官已經看到北營潰敗,也知道李開明等人敗逃,他們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職責和新附的部下們,開始有老卒武官攀向身後的大山,希望從山巒穀道中逃走。
府軍各軍中開始選拔出穀口鎮乃至建州當地的軍官,帶著部下沿著北營山腳下的道路攀山而上,追擊李開明等人的同時,斷絕更多人攀山而逃的道路。
喊叫聲和砍殺聲不停,在清冷的冬夜之中,人們舍生忘死熬戰不休,徐子先也多次在持盾衛士的護衛之下,迫近建陽城下和南營之外觀看敵情,至黎明時分時,終於是大局底定,建陽城門洞開,由建州本地人組成的賊軍選擇投降,他們多半未曾殺傷過官兵性命和百姓,時間上都不太允許,新附之人,雙手未染血債,不管是按大魏的律法,或是中山王一向的做法,他們都不太有性命之憂,選擇投降是最為明智的做法。
至於戰場投降被俘的廂軍們,早在北營崩潰之時就扔掉了手中兵器,成群結隊的向府軍這邊湧過來,爭先恐後的跑過來投降。
這些無恥之徒,徐子先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興趣,府軍們也隻是讓開通道,叫這些人空著雙手一個個排隊過來,然後依次坐下,連綁縛他們的興趣都是沒有。
天明之後,建陽縣城克,南營的營門也是大開,數萬賊寇陸續出營,伸手就縛。
接著便是甄別賊軍中的武官,這就相當容易了。
除了一些外來的礦工之外,不是建州或福建路本地人的,再查口音,哪怕是西北人學了一些荊湖北路或南路的方言,終究也講不得多句,稍微盤問幾句,隻要是秦鳳路人,河東路人,河北,河南路人,當然都是跟隨李開明的積年老卒。
府軍至此已經奮戰多日,盤查清點之事,由各軍輪流執行。
天氣轉為晴好,但還是有風,地麵上的少許積雪被大風吹動,襲向人們的頭臉。大量的人群盤腿在地上坐著,人們普遍麵色黝黑,身上象是被煙熏過一樣,那些附逆的百姓,礦工,個個神色茫然,他們中有的是被迫從賊附逆,但多半的人反而是主動投附,此時此刻,他們連同家小被俘,眼前是全副武裝,如狼似虎的府軍將士,等待他們的是未卜的前途,他們的心情當然是沮喪極了。
這些賊寇也是疲憊到了骨子裏,中山府軍連續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進攻摧毀了他們的決心和意誌,也熬幹了他們的最後一絲體力,掙紮著出營投降後,到了指點地點之後,大量的投降賊兵直接就坐在地上睡著了,哪怕是風雪拍打著他們的頭和臉
,他們也隻是偶然被凍醒,然後又坐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