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南人(1 / 2)

“無妨的!”蔡佑對著自己這一都百餘將士,大聲道:“我十歲就敢入深山打獵,十五歲下礦洞,伸手不見五指,從早及晚不停的挖煤,也未怕過。今天一見胡騎卻也是怕了,東胡騎兵彪悍,勇武,騎射無雙,殘暴,殺戮時毫無人性,這些東西我聽的多了!秦王殿下也是一直派人宣講,但殿下是叫咱們害怕這些人形的畜生?”蔡佑提高聲音,厲聲道:“殿下是叫我們記得,地不分南北,人也不分南北,咱們同為華夏人,說著一樣的話,讀著一樣的書,麵對的敵人也是一樣的敵人,就是眼前這些畜生,你怕他們,他們便要殺咱們,殿下是叫咱們提起手中刀矟,狠狠的殺這些混蛋,殺的他們再也不敢犯邊,甚至殺到他們老巢,遲早有一天,要將這些混帳一個個的殺光,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老子剛剛蛋都縮進去了,還是都頭的話說的解氣!”

“便是了,老子現在全身血都沸了,就是想提矟殺過去!”

陣線之上,也是在兩個大將的命令之下,各層武官開始對自己的部下提神打氣,不光是武官,那些從軍超過兩年的老卒,他們可能不認識字,也不想費精力去學習,反正老卒轉任軍士,薪俸也不在軍官之下,隻是福利賞賜要弱上許多。這些老兵從伍多年,跟隨秦王征戰廝殺多年,在這樣的戰場上他們還是保持著鎮定,配合著軍官在不停的提升著士氣。

當敵騎迫近之時,府軍並沒有膽怯退後,而那些叫喊聲,直接鄣顯著府軍將士的勇氣與毅力。

……

“令中一號在內的所有戰艦,包括節帥所部戰艦,盡可能的靠側前方。”

聽到府軍將士的呐喊和求戰聲,徐子先雖是臉色平靜,但熟知他的人也是知道這位親王的內心並不平靜,甚至可以說是異常的激動。

王直已經下令,此時亦是再嚴令催促。

所有的戰艦,隻要有裝配床子弩的便是開始盡可能的靠近海邊。

過百艘戰艦,床弩林立,定然會對騎兵產生嚴重的威脅。

但徐子先知道,這種威脅多半是心理上的,而非實際管用。

那種單弓弩,或是雙弓弩,有效射程不超過五百步,岸上的府軍是在裏許外列陣,就是說這兩種床弩遮蔽掩護的實際效力相當有限。

八牛弩倒是管用,射程超過二裏,粗若兒臂有如長矟的箭矢射出去,二三裏外洞穿騎兵不是難事。

但八牛弩相當難得,王直所部加起來不超過三具,徐子先的戰艦是源自朝廷的經製之師,原本的南洋水師,八牛弩也不過十餘具。

這種弩操控要好幾十人,費全力用一刻鍾時間才擊發一次,機器複雜難於操控,這已經是極限了。

在八牛弩擊發之時,動靜極大如山崩海嘯,對敵騎確實是一種強力的威脅,但擊發時間太久,間隔太長,講起有效的殺傷就相當的有限。

但無論如何,當過百艘戰艦打開弩機迫近海麵時,對岸上的府軍將士也是一種有力的支持。

徐子先盯著岸邊,東胡騎陣越來越近,零散的胡騎都不再追斫那些剛跑出來的禁軍將士,而是有意識的往大隊騎兵所在之處彙集過來。

此時在諸堡和長壕處最少還有數萬禁軍將士留存,光是清剿他們就得拖住東胡大隊半天時間……最多也就是半天。

禁軍已經失去戰力,不管是體力,

意誌,裝備,都被差不多丟棄了,過萬逃亡禁軍,加上有大量武官在其中,才湊起了千多人持兵備戰,其中還有相當多的就是匕首小刀之類的武器,就算在諸堡之間還有數萬人,也是毫無抵抗能力,無非就是拿自己的性命拖住東胡大軍前進的步伐,這也算是這些將士替同袍盡了最後一份力量了。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不少東胡兵都拿眼看天空,已經近午時了,再拖兩個時辰,這一仗想打也是打不起來了。

領兵的正是完顏宗樹。

眼前的情形相當詭異複雜,令得入關兩次,在北方橫行萬裏,並且打下過一府,三州,十餘縣的東胡那顏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之中。

完顏宗樹原本就是率宮帳軍鎮守諸堡,在大魏禁軍主力突擊破圍,想打通錦州道路之時,宮帳兵主力也是到錦州長壕前與魏軍主力交戰,若非如此,怕是頂不住當時已經半瘋狂的魏軍。仗打完之後,宮帳軍一部份在長壕前駐守,一部份回守諸堡。

魏軍接下來的突圍也在大汗的預料之中,東胡騎兵全部脫掉沉重的鐵甲,換上輕甲甚至不披甲,因為魏軍已經是急歸的窮獸,隻要準備好弓馬斫刀便可以了。

事情的發展也果如大汗所料,魏軍窮極而至十幾萬人從四麵八方湧來,長壕有三四裏長的地方完全是被魏軍用山石枯枝和人的屍體填滿了,很多東胡將士盡管體能充足,經過最嚴酷的訓練和實戰考驗,在這樣的破圍戰中也是兩臂酸軟,根本拉不動弓弦了。

很多東胡將士把箭矢都射空了,他們的標配是兩袋箭矢,事實上很多人是帶著四袋箭矢,每袋幾十支箭,魏軍一天一夜的突圍戰,九成以上的箭矢都被射了出去,每個東胡兵射死多少人,整支大軍射死多少,現在應該是一團亂帳,根本沒有人算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