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任為典尉(2 / 2)

“什麼?”饒是秦東陽猜測了諸多世子和李儀的來意,一時半會卻也是沒想到這兩人來此居然是為著此事,一時之間其目瞪口呆,有難以置信之感。

畢竟此事秦東陽已經絕望,故南安侯看中他,世子對他卻是毫無了解,就算要用典尉,世子多半也用自己欣賞的人,所謂一朝子一朝臣,就是此理。

徐子先從懷裏掏出一份文書,遞給秦東陽,笑道:“從今起,秦兄就是我南安侯府的典尉。”

秦東陽的手微微顫抖著,委任官狀是青色的宣紙,用料十分考究,字跡也是漂亮清晰的館閣體字跡,用詞也是按朝廷規定的格式,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在官狀上是寫的秦東陽被任為南安侯府的任命書,並且有“身狀”副件,也就是秦東陽的年齡,相貌,身高幾尺幾寸都有記錄,同時還有籍貫和三代直係尊親的記錄……按朝廷規矩,典尉屬從七品武官,可以追賜秦東陽三代祖先七品追諡和誥命,沒有實際的利益,隻是一種身份,此後秦家的人就是正式的官員眷屬了。

“這……”秦東陽看到右下角的“南安侯府”四個字的印信時,終於相信徐子先並非在笑,自己眨眼之間就成了正式的朝廷命官,雖然是從七品侯府征辟的武職官,但此後就有經曆,官狀,出身,一旦福州大都督府要出兵,自己很有可能奉命出征,在戰場上博取軍功,日後前途無量。

“自老侯爺去世後,在下就不曾再奢望能得到此位了。”秦東陽深吸口氣,看看父母的臉色,還有妻子的眼神,心中一軟,也是一痛。自幼習武,浪蕩為業,不知道使父母失望多少次。後來被老侯爺賞識,許了典尉一職,父母妻子高興的睡不著覺,父親連續擺了幾次酒,請了親戚朋友宣告此事,那種自得和驕傲,令秦東陽也深感內疚,若不是自己放蕩胡為,年輕時幾乎敗光了父親辛苦積攢的家當,秦家又何至於落到如今這種窘迫的境地?

又想到老侯爺去世後,自己淪為普通牙將,親友間把此事當笑話講,父親鬢角白發明顯增多,且徹夜難眠,秦東陽經常在半夜聽到父親的徘徊腳步聲和歎息聲……

一念至此,簡直痛入心扉,秦東陽眼角略有濕潤,一臉鄭重的向著徐子先抱拳行禮,躬身之後又起身道:“在下不妄言,確實是想得到典尉之職,世子若有差遣,隻要不違國法,不失仁義,在下哪怕肝腦塗地亦會誓師效力,絕不推辭。”

徐子先微微一笑,秦東陽果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不過徐子先並沒有生氣,秦東陽是一個性格謹慎,行事縝密的武人,並不是那種熱血一湧什麼也不管不顧的楞頭青。這樣也好,這是大將之才。

“放心吧,”徐子先抱拳還禮,笑道:“我也不是當年紈絝了,秦兄可以安頓一下家,盡快到南安澤鎮別院來上任。”

“在下謹遵世子之令。”

“不要稱在下了。”徐子先開玩笑道:“稱下官吧。”

“是……下官遵令。”

秦東陽送徐子先出門,看著徐子先騎馬離開,他知道徐子先有用他之處,但他沒有辦法拒絕,典尉一職的誘惑實在太大,所以徐子先根本不擔心他會拒絕,直接任命和在官狀上用了正式印信。

“這是世子嗎?”秦父看了秦東陽一眼,疑惑道:“與傳言不符啊,落落大方,儀態出眾,風度翩翩,和傳聞中的趙王府的三王子,六王子反而相似一些。”

“是啊,世子似乎真的改變了。”秦東陽臉上是驚喜,惶恐,懷疑交雜的神情,半響過後,他才回過神來,對著家人們輕鬆一笑,道:“七品典尉月俸極豐,從此我家可以輕鬆度日,父親母親,從此可以息勞了。”

秦父在幫色目人養馬,母親替人打掃庭院,二老一個月能賺不到兩千錢,十分辛苦,秦東陽的妻子幫人縫紉漿洗衣物,一個月賺一千多錢。福州城七口之家,月生活費需要三千錢以上,秦東陽俸祿經常拖欠,所以生活相當窘迫困難。若有頭疼腦熱要看病,就需要借貸或典當。

“阿大終於真的出息了,隻要世子不作奸犯科,一定要好生替他效力。”秦父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兩個婦人開始低頭拭淚,隻有兩個孩童不知世間之事,在廚房偷肉吃,廚房傳來竊竊的笑聲……

秦東陽臉上露出笑容,抱拳道:“兒聽父親之命,一定好生替世子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