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廝要作死不成。”種紀笑罵起來:“回頭到家裏我就告訴四姐去。”
姚平忠未過門的媳婦是種紀的四姐,西北將門這樣的聯姻實在太過常見,姚家和種家是最頂尖的兩個將門,彼此也是聯姻超過百年了。
姚平忠嘿嘿一樂:“俺隻是笑。”
眾人隨意笑著,也是略微掩飾一下緊張的情緒。
大魏的武進士和文進士一樣難得,隻要到手就最少能做到五品武職。
僧多粥少,將門世家的子弟固然能積功積勞,最終也能保舉,或是蔭封得到品官,但終究還是沒有得到武進士之後的官職來的硬氣和重要。
朝廷任用大將,也是優先以武學子弟和武進士為先,一般的積勞升上來的武將,五品就算是到頂點,武進士來,則廂都指揮也大有可期。
各將門家族子弟眾多,當然是優先推出那些得到認可,能力有目共睹的佳子弟,還有什麼比武進士更有服力?
一直磊落大方的種紀也是盯著街麵上的動靜看,姚平忠也安靜了下來,徐行偉和魏翼臉上都有明顯的緊張之色。
適才還吵鬧的很的樓下也安靜了下來,很多人都是靜靜目睹著眼前的一切。
“一榜可能終身。”方少群站在徐子先身邊,輕聲道:“光是以科舉決定人的能力高下,實在是無可奈何的辦法。”
“也是現在能做的最為合理,最為公平的辦法。”徐子先想要做改變的事情很多,惟有科舉他不會更改。
學問就是學問,同樣的文章,他做的比你好,你就得服氣。
科舉製度絕對是中央集權製度下最好的製度,相對的平等,相對的公平。
世家大族的子弟能接受更多的訊息,更好的教育,考中進士的機會也更大。但寒門子弟中的聰明人一樣能突破自身的藩籬,衝破重重阻礙,成為這個龐大帝國的統治階層中的一份子。
“陳介二甲第十一名,王原二甲七十四名,李明經,三甲第一百五十一名……”
樓下傳來轟然叫好聲,被稱為農呆子的陳介陳人中果然學問相當的紮實,也是樓下諸多舉子之中考試成績最高的一位。
在各人亂哄哄的道喜聲中,幾個已經確定名次的新科進士都是飽滿喜意的回複。
道喜聲中,陸續又有報榜人敲鑼過來,各家舉子在何處下榻,今夜又在何處,這些專門報喜的人早就打聽的清清楚楚。
並且也是有多家報喜人重複前來,反正新科進士是被大的喜事衝昏頭腦,沒有人在這個時候介意被多報幾回喜,當然都是一律開發賞錢,皆大歡喜。
“文進士二甲第三十一名,福建路福州魏翼魏大人。”
一迭聲的報喜聲傳來,也有人登上樓梯的聲響,魏翼的臉色瞬間變成血紅色,再又變得慘白。
不是寒窗十幾年熬出來的人,很難體會魏翼現在的心境。
似悲似喜,如在夢中。
“燕客兄穩住了。”徐子先迎上前去,開發了報喜人的賞錢,轉頭對魏翼笑道:“以燕客你的才學家世,中了很正常,不中才是奇怪的事。”
“雖然如此,還是喜出望外。”魏翼坦誠的道:“實在的,剛剛差點兒高興的手舞足蹈。”
“人之常情。”種紀在一旁道:“人同此心,燕客兄也是性情中人。”
姚平忠道:“若俺中了,定要跳起來慶賀。”
文進士的榜單也是很快頒布的差不多了,這時光大亮,整個宮城皇城都充斥著新科進士和仆役們的身影,報喜人則接連不停的奔走於途,當然也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
那些捉婿的人倒是都不見了,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已經把剛剛登科的新科進士給成功的捉了回去。
鑼聲不停,往常定會被阻止的行為,在今也算是行而無忌,就算是在深宮之中的子也不會阻止這種三年一次的喧鬧。
終於開始報武進士的名錄,姚平忠頗為不服,憑甚的武要在文後,但眾人都沒有搭腔,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有心思什麼閑話了。
街麵上的鑼聲此起彼伏,因為要等著接榜,這裏的酒樓客棧幾乎都是被舉子們站滿了,這也是今晚這桌酒宴這麼昂貴的原因所在,要是平時,這一頓酒席百貫也足夠了,昨夜到今晚,要定下來就是要花費幾倍的價格,也是願打願挨,酒樓雖然要的貴,但隻要能掏出錢來的舉子們,多半還是會選擇這裏等候麗正門外傳來的最新的消息。
鑼聲終於逐漸傳過來,這也是叫麵色緊張的眾人神色間更加的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