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憶昔(2 / 2)

接下來韓鍾未必想著就這麼老老實實的等著退位,子已經在詔令各路世家豪族中人進京供職,陳篤敬的翰林學士知製誥就是其中之一,韓鍾當然知道子的打算,無非是再扶植一個劉知遠出來。

韓鍾非坐以待斃之輩,隻是要維持現在的局麵,與子正麵對抗顯然是不成,甚至北伐之事也是要依子之令而行,韓鍾能動手腳的,無非是福建這裏的趙王府。

趙王還是盯著徐子先不放,誰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幕僚感覺一陣寒意,政壇上的這些大人物,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此前的敵人轉眼成盟友,此前的盟友轉眼就變成了敵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這樣的局麵裏如魚得水?

……

三月初六日,在李儀等人查過黃曆之後,徐子先帶著陳佐才,陳道堅和另外十餘個南安出身的吏員到岐州上任。

岐州這裏,徐子先並不能自行任命官職,隻能處罰,建言黜退或是拿捕,而新任官職還需要大都督府,安撫使司的同意方能上任。

這和團練不同,團練的文武官職隻要徐子先保舉就可以了,而軍州官職,哪怕是從九品的寨監主簿,徐子先也是無權任命,七品之上,安撫使和大都督府也無權任命,需得報知京師兩府,由政事堂和樞密院決定,經由中書五房,吏部一起簽票用印下發,才算是完成朝廷任命官職的一係列舉措。

帶著這些人,不過是叫他們多增加經曆,同時徐子先身邊也不能無人。

諸人的身份,除了保留團練官職外,就算是徐子先的身邊讚畫幕僚,工資倒是可以從防禦使的公使錢裏開銷,事實上很多軍州主官的公使錢,一部份就是雇傭聘請幕僚的使費。

如果某個官員將公使錢全部用來修葺官衙,吃喝宴請,這就是很容易被彈劾,若是全取之歸於私宅,那就是相當犯忌,甚至很容易被斥責免官了。

徐子先在防禦使宅邸裏漫步時,看著記憶中熟知的一切時,突然蹦到腦海裏的,卻是當年徐應賓私取公使錢給妹留著當嫁妝的往事。

“看到這廊柱沒有?”徐子先指著二堂的一根廊柱,紅漆已經脫落大半,還有明顯的刀斫痕跡,徐子先笑著道:“當時我十餘歲,跟著先君在這裏居住,妹當時更,先君更寵愛她一些,帶著上衙辦事,我沒有人管束,從二堂到後園,不知道多少廊柱和樹木遭了殃。”

一旁吳畏三點頭道:“君侯當年將後園一顆葡萄給砍了,老侯爺罰君侯站,當時可是叫我在一旁監督計時。”

“好多年前的事了。”徐子先眯著眼打量著眼前一切,岐州在徐應賓之後又有兩任防禦使,都是因循守舊不思進取之輩,當然,徐應賓的遭遇也是給了他們不的警惕,當初徐應賓是宗室進士,任防禦使後得到齊王的大力支持,雖然還是指揮廂軍,可是也有一營禁軍,調來的廂軍也是各種的精銳,就算這樣還是以慘敗收場,仕途受挫,繼任的防禦使當然都是不願多事,能保住現在的局麵就不錯了。

徐子先眼中隱隱有殺機浮現,現在的他非當年吳下阿蒙,經曆過這麼許多,也看的多了,聽的多了,徐應賓當年的事哪有表麵上那麼簡單,應該是被人設計,前方軍心不穩導致嘩變,後方後勤出了問題,被人突然斷了補給,將士潛伏山上多日,餐風露宿,加上有人煽動,多起嘩變,陳於泰率人突襲時,大軍猛然崩潰……

一切跡象表明,就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以致慘敗。

一個吏員進來稟報道:“呂知州在州衙宴請,君侯要赴宴否?”

徐子先道:“各寨指揮,副指揮,營統製,副統製,寨監,監主簿皆到了否?”

“除了中寨,下寨兩位指揮外,其餘人俱到了。”

徐子先搖頭一笑,果然李星五,董瑞祥這兩人未至,顯然是兩人自恃老資格,不欲在這樣的歡迎宴上露麵。

廂軍中的老行伍一般就是這樣的作派,自忖資曆老,看不起新上任的主官,特別是徐子先這樣的青年宗室,被輕視和排擠就再正常不過了。

齊王肯定有所交代,但此前這兩個都指揮並沒有與徐子先打過交道,齊王又有意令徐子先自己收服這兩人,想必不會交代太多,兩人有此姿態,倒也相當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