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終於熬過去了,赫連城已近虛脫,那樣健碩偉岸的男子,此時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傾頹,不知道為什麼,楚向晚的腦海中隻出現了四個字:大廈將傾。
“嫣兒......”癱坐在椅子上的赫連城握住楚向晚的手,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被楚向晚捂住了嘴。
楚向晚放開手,看著赫連城,輕聲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赫連城點點頭,回到了寢帳,楚向晚躺在他的身側,靜靜地挽著他的手臂,赫連城太過疲累閉上了眼,可是楚向晚卻睡不著,她一瞬不瞬地望著赫連城,待到赫連城睡熟,她又披衣起身,去了瀟兒的帳子。
“姐姐,這麼晚了你怎麼不休息?”瀟兒坐起身。
“你應該知道我會過來。”楚向晚沒有了往日的溫柔,有的隻是嚴肅,從未有過的嚴肅,連瀟兒看了都覺得有些害怕了。
“姐姐......”
“你老實說,為什麼我身上的梟蠱會到了赫連城的身上,你們到底是怎麼做的?”
“這是爹爹的信,姐姐你看了就會明白的。”瀟兒實在說不出口,隻好把信給了楚向晚。
楚向晚顫抖著手接過那封信,打開信紙,雖輕如鴻毛,可是這內容卻重有千斤,手抖得越發厲害了,越看下去越是驚心,手中的信紙慢悠悠地飄落在了地上,楚向晚跌坐在凳子上,半天緩不過神來。“行夫妻之禮”那幾個字一直在她的腦中盤旋,赫連城,你是抱著什麼樣的情緒與我在一起,既要救我,還要瞞著我,我得救的同時卻是你死亡的開始,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察覺在你笑容的背後是為我犧牲的決絕。
“姐姐,大汗對你的心我不能不成全,他功力深厚,也許我爹爹能及時找到冰蠶前來救他。”瀟兒安慰著楚向晚,她看得出來,楚向晚此時受到的打擊比知道自己獲救無望更甚。
“你們這樣騙我,即使我活下來,也一世不能心安。瀟兒,你應該阻止他,你隻看到他對我的心,可是整個匈奴的百姓呢,沒有了赫連城,這匈奴又會回到昔日兵荒馬亂的分裂日子,老百姓的日子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我一早說過,他不隻是我的大汗,還是所有匈奴老百姓的大汗,匈奴不能沒有他。”
“姐姐,”瀟兒搖著頭,“這是唯一能讓你活下去的方法,大汗吸取梟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你是絕對承受不到我爹爹趕來的那一天。至於匈奴,我顧不了那麼多。”
“瀟兒,其實我不應該怪你,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赫連城的情意我從來知道,可是我總想著要先找回過去的記憶,再決定是否要接受,我真是大錯特錯,一直在辜負他的感情,如果我能灑脫一些、多顧著他的感受,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楚向晚泣不成聲,聲音斷斷續續的,為什麼,總是要等到失去才來珍惜。
“姐姐的心何嚐不苦呢?大汗從未逼迫姐姐,是因為他知道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