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白蓮在蒼翠欲滴的蓮葉下顯得更加恬靜,素雅,蓮葉上的水珠好似透明的珍珠,在陽光的散射下發出螢火蟲般的熒光,其間有朱紅色的魚在水下穿行,映著鏡般的水麵顯得生機勃勃。
有一隻小船靜靜地倚靠在岸邊,悄無聲息地隨著魚兒騷動激起的水花從容地擺動著自己的身軀,像是在為了等候誰的到來。
我望向白榆,他也在四處張望。
我輕聲道:“要不,到船上去玩?”
“好啊好啊,快走。”正說著,他又跑到我前頭去了。
好在我反應也不慢,立馬追了上去。
他搶先一步,一腳登上了小船。我一躍而起,撲向小船,我們都倒在了小船中。這麼大的舉動鬧得蓮叢中一陣騷動,驚起了幾隻在蓮塘覓食的鷺。它們在空中舒展開寬大的翅膀,隻是擺動了幾下便又消失在了蓮塘之中。風激起了陣陣漣漪,小船也開始坐立不安起來。我們嬉笑著爬起來,將繩索解開,小船仗著風的勢氣,一下一下堅定地向前穿行。
“小心,快趴下。”白榆一個翻身,將我護在身下。我的雙眸正對上他那熾熱的眼光,處於這種尷尬的情境下,我不禁想推開他。他越發的壓得更緊了,我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
我稍歪了歪頭,卻發現要不是他將我護在身下,我早就被諸多的蓮葉給擊落在水中了,之前的尷尬竟是我有些愧疚了。
又穿過了幾十米的蓮葉,狹窄的水路逐漸開闊起來,我們也都能坐起身子來了。
這才發現這小船竟沒有槳,我們隻好將錯就錯,隨波逐流,從流飄蕩,任意東西。
風輕輕地推著小船在蓮塘裏穿梭,玩耍。
風停了。
我們的小船已經到了蓮塘的深處,早已不見岸的影兒了。
“這可怎麼辦,怎麼回去啊?”
白榆一點兒也不著急,站了起來,輕輕地折下一朵蓮蓬,遞給我。我接下了,一股清新香氣撲鼻而來和隧道裏的感覺一模一樣。我撥下一顆,塞入嘴中,清新的苦澀過後是淡淡的甜味,清脆爽口,實在是好吃。
“好吃吧。”我點頭如搗蒜。“既然來了,就得好好玩玩再回去,至於怎麼回去嘛,我自有妙計。”
他正說著便摘下兩片大蓮葉,“喏,蓋在頭上就不熱了。”不過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發覺我竟沒感覺到熱。我抬頭望了望天空,發現太陽依舊掛在高空,光芒萬丈,可陽光一點也不覺得毒辣,反而覺得暖暖的,很是舒服與愜意。
我脫下鞋子,伸出腳,將它隨意地浸入水中,任憑冰涼潔淨的水愛撫我的腳。
“你的腳如此白皙,哪像個男孩子的?”
我下意識地望向我的腳......發現有一條朱紅色的魚正怯生生地在船底下露出個頭來,親吻我的腳尖。我對它這一舉動既感到好笑又深覺腳丫子癢,便“咯咯”地笑出了聲。白榆湊到我身邊,低聲說:“你別出聲,讓我來抓它。”
這我哪行啊,於是便準備伺機作祟。
隻見他伏在船邊,伸出兩隻強勁有力的胳膊,兩隻眼睛像魚鷹一般盯著水麵。
隻感到船身一陣傾斜,刹那間,濺起一陣強大的水花,我的衣服都被濺濕了。白榆將魚順勢高高舉起,魚鱗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奇特的紅光。他一個重心不穩,就重重地摔回了船中。
我立刻收回了腳,趕緊回船中看看如何了。
白榆躺在船板中央,摔像甚是難看,可他卻一臉憨笑,像得了糖果的孩童般。那條朱紅色的魚正被他摟在懷裏,極力地掙紮著想逃脫束縛。
我於心不忍,勸道:“放回去吧,我們是為了出來玩的,不是為了捉魚的,不是嗎?”
白榆繼續憨笑著說道:“誰說我要把它帶回去了,我這就放了他。我就是想看看你著急的樣子。”
......
說罷,那條朱紅色的鯉魚被白榆兩手抓著,輕輕的放回了水中。我好像還聽見他喃喃道:“下次可別這麼傻被別人捉住了......”鯉魚在水中扭動著身軀,優雅地擺動著尾巴,消失在水中。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發現時候不早了,便與白榆說道著要回去了。
他點頭滿口答應,“你就瞧好了吧。”隨即他又略帶神秘,“你看,這不就行了嘛。”正說著,他站起身左右兩隻腳分別在船的兩側交替落下,然後反反複複地踩著。小船伴隨著他的每一次躍起和落下,一點點地掉轉了船頭。我見此法有用,便也起身幫忙。我們一起反複做著這同一動作。小船逐漸調轉船頭,“開”往我們來時的方向。
我們一齊喊著:“左,右,左,右......”這使我不經意間望向了他,五官端正,有著陽光大男孩的膚色,雙眼投射出一束強壯有力的目光,雪白的牙齒在陽光的投射下使得他更加好看,這使我不禁怔了一怔。
突然,他的臉色驟變,擺動的幅度和兩腳落下的順序也都錯亂了,隻聽見一聲,“小心!”
我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整個人被硬生生地灌了幾大口水,我急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略微睜眼隱約發現白榆也在掙紮著,這才覺察到是落水了。
小船早已翻了個底朝天,無力地蓋在水麵上,陽光折射在水麵下,照得周圍的蓮杆更是挺直。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這一刻,我竟然想到了死亡。
我們,會被當做這蓮塘的闖入者而受到製裁,死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