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撫摸著園內一叢叢傲然的綠竹,歎息道,“我翻遍了昆侖的一草一木,洞庭府地,就連溪水裏的石頭,也一寸寸地摸過,可那……都不是他!”
“冰山姐,他真的已經不在這裏啦!我把他弄丟了……”鳳過嗚咽地說完,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
鳳飛大慟,拉住她冰涼的手安慰道,“不會不會,宋璃一向神通,他怎麼會徹頭徹尾地消失呢?你忘了,他答應你會回來的!你就呆在這裏等他,他敢不出現,我陪你把昆侖鏟平,也要把他找出來!”
鳳過心下一暖,微笑道,“這口氣,怎麼比我還衝?”
同樣暴力風格的兩任族長,相視而笑。
倚在門後的暢音沒忍心打斷她倆,何況,他真是不想陪著小呆鳥緬懷另一個男人。
這隻狐狸抬頭望天,覺得自個挺悲情,永遠被忽視的那一個啊!
他聽到鳳過獻寶似的道,“其實,我也找到了一點點的他。”
另一個大奇,“什麼叫一點點?”
暢音也好奇地往裏麵看,隻見鳳過的手中一小點稀薄的靈珠,發著熒熒的弱光,估計她氣喘大了,這玩意就會煙消雲散。
“我花了很長時間,一點一點收集他的氣息。昆侖雖然很大,但是屬於他的東西太少了。”鳳過邊說邊在地上刨了個小坑。
冰山和狐狸同時大窘,難道春天種下它,秋天就結出很多很多的……宋土地?
這丫頭不是瘋了吧?
鳳過細心地用一層層土埋好了靈珠,她溫柔地看著那裏,好象又看到了那個笑容和煦的男子。
她情不自禁微笑,輕聲問,“宋璃,你在嗎?”
瘋了,丫頭真的瘋了!旁觀的兩人心裏難過,又均想,索性讓她發泄吧,總比堵在心裏強得多。
眼尖的狐狸猛然發現,剛剛埋下靈珠的方寸之地,被什麼東西小小地拱起了一塊。
我眼花了?!暢音眨眨眼的功夫,一株嫩苗就鑽出地麵,迎風招展。它見風就長,不一會,它的大葉子就遮住了半蹲的小鳳凰。
微風陣陣,它又躥高了點,舞動的葉片又寬又大,像擎起把綠傘,嚴嚴實實地護住鳳過。
它周身泛著閃爍的流光,像是臨別時他深情的注視。
在漆黑冰冷的海上,在幽暗深邃的地下,他始終緊緊抱著她,溫和又堅定地說信我,就算它隻是一棵樹苗,那暴烈的陽光一絲一毫也沒有照到愛人的身上。
“宋璃……你在這裏……真是太好了……”鳳過摟住那樹苗,“現在,換我來抱你吧……”她就想那樣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裏,直到天荒地老。
葉子隨著微風,一下下地拍在她的身上,她仿佛聽到他笑道,“悶了嗎,我講個笑話與你聽。”
而她輕聲答,“不管你講什麼,我都愛聽,隻是……不要停……好嗎……不要走……好嗎?”
她握住片風中旋轉的葉子,好像他寬厚有力的手掌,“這回說什麼,也不要放開你了。”
他憂傷的望著她,“侖侖……你這個傻孩子啊……”
轉眼間,隨著靈珠的靈力用盡,葉子迅速的凋零,變黃,飄落,枯萎,象無數個昆侖的冬日。
鳳過傷心地看著手中小小的黃葉,她的幸福,是不是也如它一般,又是一次虛空的荒蕪。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