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音很久很翻鄰居家的牆頭了。

沒有一個怒氣衝衝頭上冒火的小鳳凰與他拌嘴打架,實在是英雄寂寞。

忽有一日,忙完正事後,他想起鳳過“欠”他的美酒,覺得活動時間到了。於是輕車熟路地潛進竹笙居的後院,開始尋找某隻遺下的寶貴資源。

相信我,世上什麼東西都逃不過狐狸的鼻子。隻要是他想要的,你就是藏到三界之外也不安全。

很快,暢音就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他搖了搖頭,真沒成就感,這丫頭就不能找個更神秘更複雜點的地方嗎?

他扛著碩大的酒壇子準備來個一醉方休,卻聽見院子外不少人走動的聲音。

“族長,西南金雕和長蓑兩族又打起來了,都說對方獨霸水源不放。要求您本人親自調解,不然死也不罷手。”

暢音躲在樹上拍開了泥封,他想說話這個肯定是蕪和,沒有起伏的呆板腔調數百年如一日啊。

又聽一冷冷的女子聲道,“你安排一下,後日出發。”

“是。”蕪和腳步聲遠了。

那麵如玄冰的女子默不作聲地立了會,忽然一掌用力地擊在暢音藏身的樹幹上,並且十分響亮地大罵了聲,“我考

!”

她剛罵完,樹上撲通掉下來一隻……狐狸,他手裏居然還抱著酒罐子。

剛才暢音結結實實地被她的大罵嚇了一跳,誰能想到淑女範本也會罵人啊?氣一岔,被酒嗆得上氣不接下氣,順便還從樹下滾了下來,這在他的“拿來”生涯中真算是史無前例的失手了。

鳳飛盯著那隻滿臉無辜的家夥,心想怪不得鳳過一見他就氣得發瘋,連我這麼強的心理素質,也想掐死他。

她想起方才的丟人,臉微微紅了紅,轉身拂袖而去。

暢音一愣,忙去追她,足足說了一車話。

“喂,我不是故意躲到樹上的偷聽的啊……”

“我說鳳飛,偶爾發泄一下也沒有什麼的,有益於身心健康嘛!”

“……要不,一起喝點?我保證你酒一下肚,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好啊!”

“啊?!你還真要喝啊?”

當暢音看到鳳飛與他並排坐在房頂上,毫不淑女地大口喝酒時,才發覺沒有什麼不可能。

就象他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在乎,可卻為她望向另一個人的眼神痛徹心扉。

就象他以為自己早已解脫,可在她成親的當晚,他在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呆坐到天明。

就象他們都以為鳳飛是天生的帝君威儀,可她也是個需要發泄需要借酒澆愁的普通女子。

暢音憐惜地看著卸下麵具,與往日氣質截然不同的鳳飛,決定日後要多找些機會陪陪她。

“有首詩最適合喝酒的時候助興了,”他抽出身上的玉笛,當當當敲著酒壇子,擊節唱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有點喝高的鳳飛也豪情大發,她搖搖晃晃地站起,隨著暢音激昂的聲音,雙指做劍,氣勢如虹地跳起劍舞來。

錦衣玉貌,矯若遊龍。

暢音讚歎不已,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舞得如此淋漓盡致吧。她是心性堅忍,傲立天地的鳳凰!

月色星辰,不過是那舞動的嬌軀的陪襯,那炫目的豔光,不由得暢音心中一動,他笑著又喝了口酒,或許,以後的日子也不見得非常無聊呢。

他大力鼓掌,“鳳飛,再來一個!”

……

“小姐,我是讓你再跳一個,不是讓你拿‘一個’酒壇子砸我好不好?”

……

“為什麼你拿兩個來砸我……我們是鄰居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