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智驚呆了,雖然說也有讀書人很刻苦的,可是也沒有成批的人如此安排的。
“基礎知識的灌輸,就是需要流水化。隻有通過這一關,才能進入到個性化階段。”雖然朱由檢很賣力的講解,可是方以智依然不動他在講什麼。
“這一排,是基礎識字班,他們學的是最基礎的音階,學完之後可以獨立識字,不再需要老師另外教授。這個過程一般人需要半個月,小部分人隻需要五天。”
朱由檢指著最簡陋的一排教室說:“我們把漢字的音階簡化成二十六個字母,和對應的組合編成,相比較以前,最常用的漢字需要三千五百個來講,二十六個字母的學習時間大大縮短。
目前,最新的字典編撰工作正在進行,可是速度太慢了,人手實在不夠。如果能完成字典編撰,以後的人可能隻需要先學習基本音階,就能自主學習全部漢字。”
明人如果想學一個字,是需要老師手把手教的,如果一個人住在十裏外,忽然見到一個陌生字,他隻能去十裏外找個老師問。所以,知識的傳承在這個時代,近乎於僵化的。
就比如某電影裏,千裏迢迢被老師念成千裏昭昭,一個班甚至一個學校的學生都可能念成千裏昭昭。
“其實,這部分教學不應該放到這裏,應該在鄉間的私塾裏完成。但是,這是新學,我們沒有足夠的老師去普及。”
朱由檢帶著方以智離開了這一區域,來到了一片幾排教舍的地方,這裏的麵積明顯比剛才大,學員也多很多。
“這裏是基礎科目教學,目前老師不夠,代課的都是之前學習好的學員。”
方以智探頭一看,果然,給學員講課的既然是一個個年輕人,穿著也和學員一樣。甚至年齡居然比坐在下麵的學員還小。
“你看一下他們的課本,有什麼不一樣的。”朱由檢隨手拿起一本讀本,遞給了方以智。
方以智接過一看,《算術基礎》,《物理基礎》,《化學基礎》。雖然他不懂什麼叫化學,但是還是很認真的翻看起來。
他發現這些書都很淺顯,裏麵隻是講解了一些基本的案例,然後通過案例講述發生的原理,並沒有具體的解答。
不過,這已經很讓人驚訝了,起碼他手上拿著的《物理基礎》和自己寫的《物理小識》完全不一樣。
方以智的《物理小識》是從事物的本身去解說問題的規律,而這本《物理基礎》卻是從問題的本身去解說事物的規律。
就憑這一點,就足夠吸引方以智的注意了,他接受西洋學說,但是這個時候的西洋學說也沒有係統化,作為中原文化接受外來文化的第一人,在沒有係統指導的情況下,方以智隻能憑借自己的理解去嚐試解說事物本源,這很難。
“寂感之蘊,深究其所自來,是曰通幾;物有其故,實考究之,大而元會,小而草木蠢蠕,類其性情,征其好惡,推其常變,是曰質測。”(《物理小識·自序》)
從這段序言可以看出來,方以智很孤獨,他隻能以勸解的方式來解說新的學問,發人深思。
“氣凝為形,發為光聲,猶有未凝形之空氣與之摩蕩噓吸。故形之用,止於其分,而光聲之用,常溢於其餘:氣無空隙,互相轉應也。”(《物理小識》卷一)
而朱由檢的課本更直接,直接到直接告訴你大氣是什麼,怎麼產生;光是什麼,光有什麼用。
看著看著,方以智就慢慢捋順了自己一知半解的知識,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
“走吧,咱們再去下一處。”朱由檢見方以智已經在這看半天了,就想離開。
“等會,我把這本看完。”方以智完全當朱由檢不存在了,也似乎忘了身份,再也不拘謹了。
朱由檢一笑,拉著他的手說:“讓你看這本課本,那才是浪費時間。有更好的給你看,你放心吧。”
“真的?”
“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