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上的老者是這個僅有十多戶人小漁村唯一一個識些字,有些許學問的,大家都稱一聲葛老,唯有床前的少年平日裏喊著葛老頭,葛老頭的,葛老沒事幹就教村裏一些孩子寫自己的名字,認識一些簡單的字,為人很是和藹,村子裏大多數小孩子的名字都是這位老者起的,像什麼李狗蛋,王小胖,張小花了,當然也包括病榻前的這名被葛老撿到的孩子陸風。
“小風,別難過了,人都是會死的,以後來大娘家住,大娘也喜歡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說話的是隔壁劉大娘,劉大娘男人死的早一直沒有續姻,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平時對葛老與陸風都很照顧,早已將陸風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梁叔,你告訴我,爺爺還有多少時間”顫抖的聲音從陸風的口中迸出。
一旁挎著藥箱的梁大夫,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心想這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該說出來的話,這個年齡的孩子碰到這種情況不都是嚎啕大哭嗎!可眼前的孩子不但沒哭,其話語中透漏著痛苦與傷心,還有一絲決絕。
梁大夫看看房間裏的其他人,大家都沒有吭聲。
“大約也就這兩天,葛老身體底子是不錯,可卻年近九旬,已經異於常人了,最多也就五天了”梁大夫很不情願的說出了實情。
梁醫生的話回蕩在眾人的耳中,大家都傷心不已,有的人已經泣不成聲。
撲通,陸風轉身雙膝跪在地上,“梁叔,劉大娘,相親們,陸風有一事相求,請務必答應”
眾人皆驚愕。
劉大娘最先反應過來,“小風,你放心你爺爺的後事,我們大家都會幫忙,鄉裏鄉親的,哪能……”
“請鄉親們照顧我爺爺五日,我去天機門求續命仙藥,五日後方歸”
說罷又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劉大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風打斷了。
“孩子,我們知道你對你爺爺感情深厚,但也不能魯莽呀!此去天機門最少也得一天半路程,一來一回不眠不休也得三天,況且外麵傳言的續命仙藥是真是假都不確定”一旁梁醫生憂心的說道。
“求大家照顧爺爺五日,我去求續命仙藥”小腦袋再一次重重的磕在地上,額頭還有些許血液滲出。
“孩子別磕了,大娘答應大娘答應”劉大娘像個母親疼愛自己孩子般扶起跪在地上的小陸風,袖口擦著小陸風額頭的血跡,嘴裏不斷重複著,大娘答應,大娘答應。
村口,陸風背上幹糧,騎著集市上唯一一匹鐵匠鋪借給他的騾子,頭也不回的往南去了。
站在村口的劉大娘,梁大夫等村民,心裏都很清楚,哪有什麼續命仙藥,即使有也求不到,雄霸一方的天機門哪裏會在乎一個老頭的生死,罷了,隨他去吧!就當是讓這個從小無父無母的孩子不留遺憾吧!
官道上馬蹄聲裹帶著小陸風對爺爺的擔心漸漸遠去,路邊不斷倒退的風景像是一幕幕皮影戲般回放著自己這十三年來與爺爺的點點滴滴。
馬背上的小陸風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恨不得立刻就趕到天機門。
在別人看來-求藥,無疑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在小陸風這裏卻成了必須要做的事。
剛剛出來漁鎮的範圍,朝著向南的官道,飛快疾馳。
就在這時小陸風好像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呼喊他的名字。
回頭望去,一人一馬向他奔來,離得近了才看清是王胖子騎著他爹的寶貝騾子。
“小風,等等我”王胖子騎在騾背上喊著。
“你怎麼來了”陸風問道。
“怎麼!想拋下我自己去天機門,門都沒有”王胖子戲謔的笑著說道
陸風知道這個王胖子哪裏是一心想要修仙得道,分明是放心不下自己,想要幫自己,況且他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路上有個照應也好。
王胖子,真名王磅,年齡比陸風還要小一歲,由於長了一身不屬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體格和肌肉,鎮上的人都管他叫王胖子,他是鎮上的送貨商隊頭子大老王唯一的兒子,從小就和陸風是玩伴,也是最能搗蛋的兩個。
二人心照不宣,揮動皮鞭,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