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快的在官道上麵奔跑著。
“籲……”周全勒住韁繩,看著前麵的岔路口。
冰兒掀開簾子:“這裏離京城還有兩百多裏,公主的身體經受不住這樣的顛簸,先去安平鎮。”
周全點點頭,正要揮動韁繩的時候,卻聽見了斷斷續續的救命聲,他皺眉。
“有人在喊救命?”冰兒驚疑的探出頭。
不是錯覺?周全一愣,隨即腳尖輕點,飛身下車,往聲音方向而去,離官道約莫十丈左右的樹林裏躺著一名婦人,身上的粗布衣很顯然來自平常百姓人家。
高高攏起的腹部,婦人痛苦的表情,讓周全全身一震,這……
“謝……謝……謝謝……”
曆經千幸萬苦生下孩子的婦人看著冰兒和周全吃力的說完一句謝謝後,目光轉到冰兒手裏抱著的女嬰身上,眼中有著痛苦和不舍,她顫抖的朝冰兒伸出手。
冰兒上前,沉聲道:“看看你的女兒吧!”
同樣是難產,眼前的婦人哀求她保住孩子,讓她動了側隱之心,她努力想要保住這兩母女的命,卻終究還是留下了遺憾。
她是出自太醫院的女官,對醫術也自問懂點皮毛,但此時此刻,她突然懷疑自己真的懂醫嗎?
不然,為什麼她無法幫公主好好的保護著小郡主?
又為什麼不能幫眼前的女人保住她的命?
她算什麼女醫官?她什麼都不是!
“女……女兒好……姑……姑娘,大……大恩大德,我來世再報……請你們……把她……送到安……安平鎮……紀……紀……家”
吃力的說完這句話後,婦人留戀的看著冰兒手裏抱著啼哭不止的孩子,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也無法睜開。
延綿不絕的細雨灑落在婦人身上,此情此景讓冰兒怔怔發呆。
“走吧。”周全輕歎一聲提醒道。
安平鎮。
馬車一進城,即快速的往知府府邸方向而去。
“哇哇……哇……”失神的冰兒被一旁放置在那兒的嬰孩哭聲驚醒,伸手把她抱在懷裏輕輕的搖著。
昏迷中的軒轅畫聽見孩子的啼哭,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睛沉重的讓她無法睜開。
耳邊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心裏情急,拚命的睜涵蓋,原本重若千金的眼皮終於被她掀開了。
“孩子……孩子……”
“公主,您醒了?太好了。”冰兒連忙放下手裏的嬰孩,上前抓住了公主的手。
“孩子……孩子……冰兒……”軒轅畫指著被冰兒胡亂放置在一旁的嬰孩,渴求的伸出手。
冰兒愣住了,公主不會以為這孩子是她所生吧?
“冰兒……把孩子抱過來啊。”軒轅畫沒注意到冰兒的怔愣,全部心神都被在一旁啼哭的嬰孩吸引了。
她與阮大哥的孩子,雖然來的比預料的早了一些,但不管如何,隻要平安的出生,她就心滿意足了。
“公……公主……”冰兒徹底嚇住了,這……這根本就不是公主生的孩子啊?
駕著馬車的周全也嚇的手一抖索,馬車抖動了一下,天啊,公主以為那孩子是她所出?
浩國長公主在為太子上雲中城求師回京的途中早產下小郡主,為調養身體停在了安平鎮,皇上連同駙馬親自前往安平鎮迎接,並為小郡主取名心顏,冊封為心顏郡主,舉國同慶!
這是一場溫馨幸福卻也是透出詭異的婚禮。
新娘身穿潔白的婚紗,挽著新郎的手緩慢走著,兩人自始至終都是含淚而笑。
兩排觀眾席的賓客們不多,但都麵帶真誠的微笑,他們都是認識這對新人十幾年的朋友和同事,都知道新人的結合有多麼幸苦和來之不易。
酒店大堂正中間,昂貴的水晶吊燈下,一名渾身散發著威嚴淩厲氣勢的老人站立在那兒,他的身後站著十數名西裝筆挺的保鏢,個個麵露肅殺之氣,很是壯觀。
看著從紅地毯上向他走來的一對新人,耳邊婚禮進行曲縈繞。
全國十大企業之一阮氏集團董事長阮臨誌麵無表情的神態下有著外人看不到的酸澀和哀痛。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當什麼證婚人。
什麼君子風度,什麼宰相度量,狗屁,他阮臨誌會需要這些?
他隻想要他的女兒好好的活著。
如果不是心顏的動作比他快一點,而他又不想讓心顏不開心,他會讓眼前笑的幸福的新郎為她的女兒陪葬。
阮臨誌想到這裏,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厲殺之氣,但很快就被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