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皇後微微沙啞的聲音傳來:“皇上萬金之軀,受不住這等苦禁,還是請皇上識時務把兵符交出來。”
靖帝不停的喘著粗氣,不知道是氣,還是因為疼痛難忍,喘了半天,他才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你這個賤人,有其母,必有其子,如此喪心病狂之人,哪裏配當一國之君?三皇子,五皇子,任何一人都比你們來的夠格。”
“你……好,那臣妾等著。”劉皇後氣的渾身發抖。
“好好的‘侍候’著”恨恨的吩咐了一句後,劉皇後大步走了出去。
“嗯……”接連而來的巨痛,讓靖帝不再痛喊,而是強咬著牙,實在忍不住,也隻是悶哼,不再失態的大喊。
本就是黑暗時分,密道裏麵伸手不見五指,雲伯手上舉著一個火把,也隻能勉強能照亮三人的身影。
一路走來,秦不值心裏止不住的驚駭,皇宮地下竟然有這樣一條密道?
他仔細觸摸過了,泥土潮濕,這密道並不老舊,從安王府直通賢清宮和父皇的內寢殿。
這,是四皇兄建築的密道?
不,應該說這是為了四皇兄而建築的密道。
是這兩人嗎?他們是雲中城人,四皇兄和雲中城又是什麼並係?
雖然心頭疑惑,但秦不值也知道,當務之急,這些疑惑隻能暫時放下,他今天的目的是來拿兵符的。
她說父皇被關在鳳鳴宮的地牢裏,讓他熟記了地牢的路線,讓他待會趁著給父皇送飯的時候接近父皇。
臉上的異樣觸感,腦中的地形圖,還有裏外接應的人,一切她都安排的穩穩當當,萬無一失。
秦不值低下頭,他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如果有一天,她要拿走……
“前麵就是賢清宮內寢,十王爺上去吧。”雲芬淡聲道,公子說十王就是阜國的帝王星,所以他們不是在幫那個女人,隻不過是在順應天命罷了。
這條密道原本是為了她能就近照顧公子,才讓人挖掘而成,沒想到,竟然成就阜國帝王星的大業,這確實是天意。
秦不值點點頭,動作小心謹慎的掀開了頭頂上的那塊地磚,雲芬說過,地道上麵是床,要爬出去。
秦不值爬了很久,才終於能自由站起身,內寢是昔日賢妃娘娘所居住,如今她已經死了,這裏冷清寂靜的讓人汗毛直立,秦不值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正當他想要觸摸到門邊的時候,他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靠近,刹那間,他驚的全身一緊,伸手不見五指的半夜三更,饒是他再大的膽子,此時也感覺到了害怕。
“跟我來。”低低的聲音近在耳邊,讓秦不值想放聲尖叫,但他還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這人應該就是她說的接應的人了。
他憑直覺,跟上了那人的腳步,七拐八轉九彎,走了約莫一刻鍾後,他才看見了燈光。
他環視一眼,還沒有出賢清宮。
走在前麵的人回過頭,是一個身材瘦小,與他不分上下,身穿太監服的小太監,他回過頭了,仔細看了他一眼,然後拉著他進了旁邊一簇花叢。
那裏躺著一個與他年紀,身高差不多的太監,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脫了下來。
“把衣服換上,腰牌別上,記住,你是鳳鳴宮貴嬤嬤的侄子小貴子,今年十二歲,亥時三刻出生,進宮已經五年零八個月二十七天。”
“貴嬤嬤是皇後身邊最得寵的嬤嬤之一,跟在皇後身邊已經有四十年,是皇後當年從劉家陪嫁婢女之一,你是貴嬤嬤的侄孫,上麵有一個姐姐,兩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弟弟,三個妹妹,家住離蒼都八十裏外的南水城十裏鎮河興村。”
“在鳳鳴宮,因為貴嬤嬤的關係,小貴子在鳳鳴宮,向來被那些宮女太監敬讓三分,好賭成性,而且逢賭必輸,貴嬤嬤不許鳳鳴宮裏的太監跟他賭,記住,別急著進地牢,其餘的,要靠你隨機應變。”
秦不值點點頭:“我知道如何做了。”
身形粗壯的貴嬤嬤從地牢出來,累的筋疲力盡,沒想到皇上倒也是個倔強的主,無論她們如何折騰,更是不張嘴,說出兵符的藏身之處。
“貴嬤嬤,您老走好。”守在地牢外的幾名士兵看著她們出來,連忙上前諂笑哈腰。
他們皆是皇後安插在禁軍裏麵的心腹,與貴嬤嬤等人一樣,是皇後鐵杆擁護者,但比起資曆,他們和貴嬤嬤當然不能比。
“好生看牢著,任何人不得進入,如果有什麼差錯,可不是掉腦袋的事了。”對他們的諂笑,司空見慣的貴嬤嬤也習以為常的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