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用如此公明正大的方式處決一個婢女,她究竟在想什麼?
“小忠子,宣旨。”秦不值冷眼掃了一眼一旁的小忠,想到她說的話,心越發的揪痛空寂,神情也越發的冷峻冰寒起來,她說她的心裏有了人……
小忠上前一步,宣開手上明黃色的帛布:“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蘭妃李氏賢德淑良,其父乃為我朝賢士重臣,扶佐皇上,為國,為君,為民,李府皆是勞苦功高,冊蘭妃為貴妃,立為四妃之首,欽此!”
聖旨一宣,眾大臣群有些騷動,特別是林家和呂家臉上都不好看,區區一個婢女的賤命就能讓蘭妃一躍在為四妃之首,這無疑讓他們臉麵無光。
但聖旨都已經下了,自然不會更改,縱使心裏氣惱,但在場的人還是咬牙沉默著。
心裏都不由的懷疑這阮心顏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莫不是……這一切其實都是皇上和李相設計的,目的就是讓蘭妃晉升為了貴妃?
如果真是這樣?那三位王爺又豈會讓李相坐在而不聞不問?
大臣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站在前麵的三位王爺,期待著他們能開口,挽回局麵。
秦或依舊是懶洋洋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秦覺麵無表情,眼角餘光卻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一旁的秦或,眉頭悄然擰緊。
秦克爾雅的麵孔上是一抹處之不驚的溫文笑意。
三人都保持著沉默,置身事外,但心裏在想什麼,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李相眉頭皺成一個死結,抬頭直視著秦不值:“皇上,皇後為一己之私,心胸狹隘,手段殘忍,難道就不該應有的懲罰?”
李相的話,讓群臣瞬間激昂起來,都垂眸等候著皇上的回答。
秦或嘴角噙著一抹諷笑,賢能忠臣?李相莫不是老糊塗了,以為自己如今被秦不值倚重,就能倚老賣老?
他真以為他拿捏住了秦不值?
一道如同在冰窖裏浸泡了千年的聲音在整個大殿回蕩,讓在場眾人大有瞬間被冰封,置身於千年冰窖的感覺。
“區區一名婢女,賤命一條,能讓皇後囂重,是她三生有幸,理當感恩戴德,卻仗著出自相府,忘了自己是罪民出身,意然膽大包天,忤逆皇後,違抗皇後懿旨,讓她死的其所,太便宜她了。”以她的性子,不論是誰,惹到她都不會有好下場,要青玉一條命,已經是她手下留情了。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需要倚重李相,不需要她出手,他也不會放過妄想對付她的人。
她對他坦誠以待,是她給予的最後一次機會,是在警告他,她對他已經沒有了耐心和容忍心。
她聰明的可怕,一早就為自己留下後路,隻要她願意,她隨時可以轉換人,三王求之不得。
就算他得到李相支持,得到親兵禁軍支持,可是那又如何?當初這皇位如何來的,她也能如何拿走。
在那一場奪位中,她不會沒有留有日後控製他的要害之處的東西。
她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背後是威脅!
他,別無選擇。
恨她,怒她,惱她,也愛她,她說的話,她的目的,她日後的離開,她對他的承諾和信任,她給他的另外一條路,他都相信。
所以,他如她所願,付出兩年,為公,他別無選擇,為私,他想要長大成一個男人。
隻是,內心深處,他自己都不敢麵對自己究竟是屈服於她對他的重要?
還是……因為她比起相爺更能為他帶來回報?
這個問題,他不敢麵對,也不想麵對。
或許,皇權和她,在他的生命裏早就融合成一體,不能分割,因為他一直相信,隻要他長大了,隻要他站的更高,手中握有的更多,才有資格和能力的挽留她在身邊。
寂靜,死亡樣的寂靜,整個大殿上的人因為秦不值這番話而噤若寒蟬,無人發出半點聲音。
饒是曆經風浪,縱橫官場數十年的李相也被秦不值此時流露出來的冷酷寡絕而怔仲。
秦不值此時俊俏的臉龐蒼白而冷雋,一雙冷峻的眸子此時此刻比霜冷,比雪寒,猶如一把鋒利的刀,能滲透人的身體,直達心髒,讓人本能的想躲避。
這一刻,在場所有的人都忘記了他年僅十一歲,忘了他是個孩童。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無法忽視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
而帝王,是無情的!
“退朝。”
微抿的唇瓣中吐出退朝兩個字後,秦不值看都不看殿中的人一眼,扔下滿朝文武,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