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有如惡夢中清醒過來,跪爬上前,連連嗑頭:“臣教導不嚴,是臣之罪。”他自認謹慎了一世,卻臨老親自毀掉了白家。
自己膝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是他的錯,他不該讓政兒抱有希望,民不與官鬥,官不與皇權爭。
是他安泰太久,自己都忘記了。
陸家何等龐大?奔稱浩國第一首富,可是那位陸小姐不照樣被毀?
就算陸公子告到太子跟前,也改變不了陸小姐的命運啊。
是他的錯,是他的錯啊,但好在政兒還有一條命在。
阮心顏揮揮手,莫訣恭敬退下。
撫摸著手中的玉佩,阮心顏清瞳一片滲人的寒氣,但凡白家父子還能記得自己的位置,也不必招來如此禍事。
看來,老化的不僅僅是皇外祖父,還有他的滿朝老化的官員。
安逸日子過久了,很多少人都似乎忘了自己姓誰名誰!
也好,她該送某人登基一份大禮!
“有豔,替本郡主更衣。”她要去會會那群成名才子,挑選一二出來,去換換朝堂有些老朽到會倚老賣老的老家夥。
此時尚義城大街上,夜市街市剛剛開始,街頭巷尾人人都在熱烈的議論今日白府內發生的一切。
受邀而來的各文人才子們也並沒有匆匆離去。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尚義城也算是一個大城,夜市雖不能和京城相比,但也算繁華似錦。
最繁華的主街最氣派的酒樓,樓上樓下,例無虛位。
今日參加了白府壽宴、文客會的各城才子文人絕大多數都出現在這裏。
或兩人對飲,或三五成群,或七八人相聚。
叫上酒,點上菜,每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今日白府內發生的事情。
眾人流露出來的表情可謂是五味雜陳,什麼味都有。
有人讚歎,有人不屑,有人疑惑,甚至更有人口誅筆伐。
整個尚義城以這家最氣派的酒樓為中心,一種名叫亢奮的情緒從這裏擴散出去。
此時此刻坐在這裏的人中包括二樓最偏靜的角落裏坐著的三人都全然不知白府內在他們走後發生的事以及剛剛發生的事。
坐著的三人,正是宋離、紀尋、阮旭東三人。
聽著樓下各種聲音,阮旭東的臉色自始自終就沒有好看過:“可惡。”
宋離冷睨了一眼樓下的大堂,微微皺眉,卻並未出聲。
倒是一旁的紀尋看向一個黑臉一個皺眉的兩人,心裏可是興味不以。
認識宋離有七八年了,可是他卻是第一次看見宋離如此麵貌。
恐怕他的不悅比起阮旭東有過之而不及。
無聲輕歎一聲,不隻是他想不到,恐怕就連宋離自己也無法想到,他有一天會對一個聲名狼藉的醜郡主傾心。
縱使外界或許以訛傳訛,今日在白府,她表露出來的令人炫目的氣勢和才華讓人開始深思是否對她誤解甚深。
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比起她曾經的那些傳聞。
今日的意外,最多隻會讓人開始對她疑惑,而不會憑今日一麵,就推翻心中對她的認知。
“來,在下敬二位。”這兩人哪裏是喝酒,手中捏著酒杯的力道,他都快要擔心捏破店家的酒杯了。
宋離暗吸一口氣,一仰而盡,酒入腹,倒也讓他兩眼清冷起來,平複心中的起伏,垂下眼盯著自己手中的空杯子,心中複雜。
他,真的載下去了,栽在那樣一雙眸瞳之中,無法自拔。
外界對她傳聞如何,其實他並不在乎,哪怕她前段日子才被休離回浩國,他最在乎的是她對他的漠視。
她的身份擺在那裏,是高高在上的郡主,這是他無法跨及的一道鴻溝。
縱使他家大業大,卻改變不了他隻是一介商人布衣的身份,與她尊貴的身份地位有著巨大的差別。
如果她對他沒有傾心,他想要娶她,那就是癡人說夢,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