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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苑是洛京城外,陸閥眾多別院之一。規模雖然不大,但粉牆黛瓦、綠柳成蔭、水榭樓台、碧荷滿塘,端是一處消暑納涼的好去處。
此刻,在荷花池上,水榭之中,絲竹陣陣、歌姬曼舞,一身藏青錦袍的陸儉,正在款待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陸儉端起酒杯,滿臉恭敬的向幾位老者道:“犬子惹出的事端,讓幾位長老受累了,小侄慚愧萬分,隻能先自罰三杯了。”
說完,陸儉便滿飲一杯,跪坐在一旁的歌姬,趕忙給他斟滿酒杯。陸儉連飲了三杯,麵色微微發紅。
幾位老者自然是陸閥長老會的成員,見狀攏須點頭,為首的一個黑麵老者笑道:“賢侄言重了,誰都能看出來,這回是宗主借題發揮,想要甩我們長老會的臉子,咱們怎能讓他得逞。”
“放心,有我們老哥幾個在,誰也動不了你!”黑麵老者旁邊的長臉老者也拍著陸儉的肩膀笑道:“他陸尚雖然是宗主,但長老會就是用來製衡宗主的!”
“二哥、四哥說的沒錯,”另一個胡須稀疏的老者也撚須笑道:“他陸尚也是老糊塗了,為了拿掉你這個威脅,甚至不惜自曝家醜,把陸閥的臉麵都丟光了,我看他真是不合適再當這個閥主了。”
“這件事,侄兒已經弄清楚了。”陸儉輕聲說道:“都是那個陸信在裏頭挑事兒,這才把宗主引去了粥廠。”
“老六,你那個侄子最近很出風頭啊。”黑麵老者看一眼坐在右手邊的矮個老者,似笑非笑道:“不過那天你兄弟擺慶功宴,怎麼沒請你啊?”
矮個老者正是陸向的親哥,陸閥長老陸同。他聞言嘿然笑道:“陸向一直認為,當初我爹的爵位,本是該傳給他的,哪裏還認我這個兄長。”
“他認不認你不重要,關鍵是你還認他嗎?”黑麵老者追問道。
“他都不認我了,我幹嘛還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陸同冷笑一聲道:“老二,你不用拿言語試探我,要對付陸信,我頭一個讚成!”
“好!”黑麵老者撫掌笑道:“那就沒問題了。”說著他才緩緩道:“前幾日,陸尚說要以族裏的名義,給陸信擺慶功宴,看樣子是想給他造勢,好讓他接替陸儉的執事之位。”
長臉老者聞言皺眉道:“這可是咱們攔不住的。”
“是,這種小事,咱們無權幹涉。”黑麵老者點頭笑道:“可咱們總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吧,到時候長老會一個都不去,倒要看看他陸尚的臉往哪擱?”
“都不去?”長臉老者皺眉道:“不說長老會裏,還有不少是和陸尚穿一條褲子的,單說這樣會不會讓別的門閥看笑話啊?”
“要看也是看他陸尚的笑話!”黑麵老者冷笑道:“和長老會鬧得如此不堪,我看他還怎麼服眾!”頓一頓,他又道:“至於讓長老會集體缺席,也很簡單。等他定下請客的日子,我們便提前一天,召集所有長老到邙山去議事,然後想個法子把所有人都絆住,不就萬事大吉了!”
“這樣一來,可就要跟閥主徹底撕破臉了!”幾個執事麵帶憂色,他們雖然極力反對陸尚讓陸修接位,但並沒有跟閥主公然決裂的野心。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心存幻想?!”黑麵老者冷哼一聲道:“這次他對陸儉動手,就是在對長老會立威!要是讓他得逞,誰還敢跟長老會走在一起?陸閥就要又成了他一個人的天下!”
“二哥言之有理,”胡須稀疏的老者,緩緩點頭道:“我們已經和陸尚父子結下大梁子,要是讓他得逞了,咱們這些長老全都得回家抱孫子去了!”
“那……”其他幾位長老也漸漸下定決心,看著黑麵老者道:“就這麼幹?”
“幹!”黑麵老者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