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於……”杜晦輕聲說道:“別說陸閥,就是夏侯閥也不會因為這點事觸怒陛下。”
“回京後,你親自走一趟,跟陸尚說說這件事。”初始帝沉聲吩咐道。上品名額如何決定,其實是陸閥自己的事情,就算皇帝想要走後門,也得給足陸閥麵子才行。
“老奴遵命。”杜晦輕聲應下,又問道:“陛下好像始終沒有問陸雲,大皇子那番話到底是不是他教的。”
“不用問了。就是他,錯不了。”初始帝卻篤定道。陸雲能從下棋中觀察初始帝的性情能力,初始帝又豈會沒有同樣的本事?“這幾日和他對弈,寡人已經很清楚這小子的心機作風了,那番話一定是他說的!”
“那陛下真的決定,讓這個年輕人來輔佐大殿下?”杜晦輕聲問道。
“現在說這些都太早,”初始帝卻緩緩搖頭道:“先看看他們的表現再說吧。”說著他麵上隱現怒氣道:“老大那個孽障,總以為寡人要害他一樣!他什麼時候能明不白寡人的一番苦心?!”
“這幾日看大殿下的表現,似乎長進了不少。”杜晦道。
“沒看出來。”初始帝卻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沉聲道:“先不管那個孽障了,準備回京和那老東西掰一掰手腕吧!”
“是。”杜晦輕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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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本來還在嘀咕,是不是自己的要求,犯了初始帝的忌諱。但翌日一早,便有宮人告訴他,上頭傳下旨意,今日回京。
他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庸人自擾了。不過,初始帝原定是在避暑宮住一個月的,怎麼才十多天,就要打道回府了?
‘肯定是京裏出了什麼事。’陸雲心說,算起日子來,保叔那邊差不多也該發動了。莫非災民已經鬧事,初始帝才要趕緊回京?
‘算了,不瞎猜了,回去就知道了。’陸雲被困在宮裏,外頭的事情音信全無,他就是再聰明,也沒法猜出個究竟來。
差不多一個時辰,宮人們便收拾停當,一如來時那般,所有人在山下等候皇帝一家出來。
但陸雲此番的待遇,與來時相比卻已是天差地別了。下山時,那陳太監親自過來相送,這陣子兩人也算混熟了,陸雲有意結好這個皇帝身邊的紅人,陳太監也看重陸雲的潛力。一來二去,便成了好哥們兒……
陳太監幫陸雲提著行李,一邊往山下走,一邊笑道:“賢弟回去後,可不要忘了我喲。”
“忘了誰也不會忘了陳大哥,”陸雲笑道:“這陣子多虧了陳大哥幫忙,回去我請陳大哥吃酒,可一定要賞光。”
“哎,當差不自由。”陳太監苦笑一聲道:“不過你這酒,我是一定要吃的。”說著看看陸雲道:“真不用咱家給你安排馬車?”
“多謝陳大哥的好意,不過還有幾個同來的朋友,正好可以見見他們。”陸雲婉言謝絕道。
“那好吧,咱家就送你到這。”陳太監將陸雲的行李交到他手裏,與他告別道:“我還得回去當差呢。”說著不無炫耀的搖頭歎氣道:“總管年紀大了,一時也離不開咱家。”
“別人還羨慕不來呢。”陸雲笑著與他拱手道別,下山走到車隊旁,想要尋找自己來時的那輛馬車。
“陸公子,這邊!這邊!”馬太監一看到陸雲,就小跑過去,殷勤的接過他的行李,滿臉堆笑道:“我來我來,你這陣子太辛苦了,趕緊上車歇歇吧。”
“我不累。”陸雲一臉雲淡風輕,但說不累是假的。倒不是因為下棋,而是每天要麵對自己的殺父仇人,卻還得裝出一副恭順討巧的模樣,實在是忍得太辛苦了……
陸雲真擔心,要是繼續陪皇甫彧下上一個月的棋,自己會不會人格分裂而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