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那黃綢的背麵,卻是一些沒有首尾的語句,諸如‘一闔一辟,一來一往,行之一七、二七,自然漸漸兩腎火蒸,丹田氣暖。息不用調而自調,氣不用煉而自煉。’、‘玄關火發,杳冥衝醒,一靈獨覺;一靈從規中起;定中生慧,一意斡旋;微茫之中,心光發現。修心即是存心。’之類。
尋常人看了自然是一頭霧水,但在陸雲和蘇盈袖這裏,便是如獲至寶了!
這是寇仙之在最後的歲月裏,隨手記下的修行心得、武道體悟,每一句話都是這位與張玄一齊名的大宗師,畢生的心血結晶!
若是這張黃綢流傳出去,天下肯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哪怕是超凡脫俗的大宗師,也會處心積慮想要將其奪下!
但在此刻,陸雲和蘇盈袖卻隻有‘朝聞道、夕死可矣’之感,並沒有生出搶奪獨占之心。
陸雲本以為蘇盈袖會出招對付自己,但她隻定定看著那黃綢,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恐怕這時要殺掉她,簡直易如反掌。
但蘇盈袖不動手,陸雲是不會先出手的。倒不是他被美色所惑,事實上,對他這種臉盲症患者來說,對方生的美醜都一個樣,至少在他看來沒什麼區別。
他之所以對蘇盈袖提不起殺意,一是兩人這幾天患難與共,也算有些交情了。二是方才寇仙之的絕命書給他莫大的觸動,堂堂太平道教主,敢與天公試比高的都被困在這邙山腹中,絕望而死,自己一個毛頭小子,還有什麼希望可以重見天日。
既然出都出不去,還有什麼好爭的呢?
地穴中暗無天日,隻有流水衝擊著岩壁,發出的轟鳴聲在兩人耳邊不斷回旋。
沉默半晌,蘇盈袖終於收拾好心情,對陸雲淒然笑了兩聲,“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要殺了你。”
陸雲看著這個變化莫測的少女,隱約感覺到,眼下才是她的真情流露。便也難得的微笑道:“如果能出去,我也要殺掉你。”
“不錯,這麼大的秘密當然要一人獨享。”蘇盈袖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旋即振奮精神,朝陸雲粲然一笑道:“但前提是,我們得出去再說。”
“不錯”,陸雲點點頭,看著蘇盈袖道:“至少在能出去之前,我們應該保持和平。”
“我們還有出去的希望麼?”蘇盈袖頹然低下螓首,竟然無助的抽泣起來。這一刻,陸雲似乎能明白她的心思,蘇盈袖並不是因為無路逃生而哭泣,而是因為心中的偶像倒塌而崩潰……
“會的,一定會有的。”陸雲本來滿心絕望,但看到蘇盈袖這樣子,他反而又振作起來,一臉堅定的給她打氣道:“老天生出我們這樣的禍害,怎麼可能讓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就無聲無息死在這裏?!”
“撲哧……”蘇盈袖被陸雲逗得破涕一笑,“哪有這樣說自己的,人家是太平道妖女,說是禍害也就罷了,你可是堂堂陸閥的嫡係子弟,未來要出將入相的國之棟梁,怎麼也自稱禍害?”
“嘿嘿……”陸雲不禁下意識的暗暗警醒,自己有些太過大意,但此情此景,他根本不想理會那些戒條,隻想痛痛快快說兩句心裏話。“國之棟梁?xx罷了!”
“倒也是,如今這大玄王朝最大的禍患就是你們這些門閥豪族。”蘇盈袖卻會錯了意,笑道:“說是xxx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