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在馮子誠的座駕之中,指尖浮起龍陽丹力化作火光,以此照明,他的視野中通透無比,細心的搜尋著每一個位置,連椅子的夾縫和腳踏墊下邊也不放過。
而風傾城,就在車外雲裏霧繞的等待。
過了十分鍾,趙凡終於鑽出來了,他另一隻手捏著兩根紅毛,然後審視了片刻,便丟掉其中一根,將另一根視若珍寶般環繞在小拇指間。
“頭發?”風傾城疑惑的問:“凡哥,這個有什麼用途啊?”
“今晚順利與否,可能全在於它了。”趙凡胸有成竹的一揮手,說道:“走,事不宜遲,這就上山。”
風傾城跟在後邊,她在攻打月家時就目睹過對方以石頭和尿拌的草灰球破陣,這平淡無奇的頭發,在其手中怕是也會像那樣發生奇跡!
事實上,趙凡扔了的那一根,已沒了毛囊,對道行深的目標,沒什麼用。而他繞在小拇指上的那根紅毛,正是馮子誠的頭發,並且,還是有毛囊的!
一根毛發,可定蹤尋源。
亦可施展《公輸冊》之中的“發令之術。”
趙凡在紅毛繞指的時候,便已定到了頭發主人的大致位置,正在眼前的小霧靈山中,這意味著他此行沒有撲空。而發令之術,要到關鍵時刻再施展,打的馮子誠一個措手不及!
……
小霧靈山,峰巔之上有一道觀,名為霧靈觀。
廊坊市眾口相傳的馮道長,便在此修道,他頭發的顏色,不是染的,而是每隔十日,便以雄雞血洗頭,這個習慣已持續了二十年,拜入師門之初就開始了。
道觀正中心,有一口枯井。
此時的馮子誠,卻鎖了大門,翻身跳入井下,又沿著裏邊的通道行了十餘米,前方出現一道石門,他翻手之間,藏於袖口的桃木道劍便攥在掌中,隨即念了道口訣,石門便緩緩的浮向上方,與石壁摩擦發出的聲音沙啞噪耳。
但馮子誠,卻覺得這是世間最為美妙的旋律。
另一邊是一個將近四十平米的密室,因為密封性太好,空氣很幹燥。
他步入其中,提著桃木道劍在牆壁上的五盞青銅油燈分別點了一下,霎時間,五朵光芒亮起,密室如同白晝!
北側牆壁前有一個神龕,上邊放著香爐和三根粗香,而神龕下的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具幹皮依附的枯骨,穿著黃色的道袍,頭戴道觀,雙膝平放了把腐朽的桃木道劍,枯骨的手裏邊攥了本泛著古老氣息的線訂冊子。
馮子誠激動的一步步走上前,撲通朝著道袍枯骨跪下,他虔誠的說:“祖師爺,我是您的第六十七世徒孫,今日,應遺命的卦象所示,將您為咱這大名府一脈準備的蝕心香魂,拘來了,雖然出現了偏差,她未能三蛻,卻已有三蛻的鬼力。”
大名府,是北河省在古時的舊稱。
馮子誠所傳承的,便是道門的大名府一脈,卻早在三百年前,因為一場浩劫,大名府一脈的名號沒落,甚至道門都已經將這一脈判定為失傳。
誰也不知道的是,大名府一脈卻悄無聲息的傳承至今,令曆代道長堅持的原因就一個,祖師爺創脈初,就留下遺命,推算到了七百年後的浩劫,而死灰複燃的轉機,正是其救下並傳授了秘術的蝕心香魂,時間是千年後的今天。
那門秘術,絕非鬼修秘術,其實是逆轉後的五陽之術。
大名府一脈每代道長在死時,會將五陽心挖出來為下一代替換心髒,憑此,代代道長皆為五陽心,憑借五陽之術,在那場浩劫前,曾在道門眾多脈係中十分輝煌。
馮子誠的話音落下,祖師爺手中攥的冊子徒然落地。
他撿起來的同時,盤坐在麵前的這具道袍枯骨,連帶桃木劍化作了齏粉落了一地,僅留下道袍和道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