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處一涼,這鐐銬是百年玄鐵所製,做工精細,而且重量很輕,幾乎就像是戴了一副鐲子一般的重量。
鄢凊被姬鳳朗小心的壓在身下,憤怒的瞪著手腕上的鐐銬,自己真是可悲,盛怒之下,她沒力氣再罵,隻是冷冷道:“姬鳳朗,你何必。”
姬鳳朗苦笑一下:“是我太在意你,凊凊,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的,對不對?”
鄢凊不說話,閉了眼睛不再看他,任由他抱著自己一遍一遍說著從前從不曾說過的愛語。
就這樣在熟悉的懷抱中,鄢凊告訴自己,抱著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可她還是忍不住在他懷中安穩的沉睡,那個噩夢,有了他,她沒有再做。
翌日,姬鳳朗便不許青黛和紫鳶再進鄢凊的房間,他開始親自照料鄢凊的日常起居。兩個小姑娘當然不願意,可她們根本不能違抗姬鳳朗。就這樣三天沒有見到鄢凊,青黛和紫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桑印正在庫房處理莊子來報的收成,聽外麵下人稟報說有人找他。
他從庫房出來,就見青黛等在不遠處。
“青黛。”
“桑印。”青黛快步跑過來,皺著眉看著他,“我有事想求你。”
桑印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下人,道:“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隻剩下他們兩人,青黛這才說:“桑印,能不能請你去看看姑姑?”
“鄢,凊夫人怎麼了?”桑印一聽青黛這話,急道。
青黛歎口氣,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從三天前開始,王爺就不許我和紫鳶見姑姑,姑姑一直呆在房間裏,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上一次李華英的事,桑印猜測,可能是李華英把月白族的事情告訴了鄢凊,鄢凊和主上鬧了矛盾才會這樣。想起來都怪自己一時不察,竟然讓她們跑來騷擾鄢凊。
“你先別急,紫鳶在哪裏?”
“在凝脂堂守著呢,王爺也在。”
“我知道了,走,我跟你去。”
等到青黛把桑印帶到凝脂堂的時候,紫鳶急忙跑過來:“怎麼才來!”
“怎麼了?”桑印往鄢凊臥房那邊看,房門緊閉。
“剛才裏麵傳來好大的聲響,好像是姑姑和王爺吵起來了。我想進去,但是王爺把我嗬斥出來了。”
“桑印。”青黛轉頭看向桑印,眼睛裏麵都是希冀:“拜托你了。”
“我試試。”桑印點頭,走到臥房那裏,輕輕敲了幾下門,道:“主上。”
不一會兒,門從裏麵開了,姬鳳朗眼底青黑,眉間打結,一臉的疲倦,看著桑印,又看向他身後兩個焦急的小姑娘,淡淡道:“你來做什麼?”
“奴才……”桑印語頓,咬咬牙,道:“主上可是和凊夫人又鬧別扭了?奴才請主上不要怪罪凊夫人。”
“桑印,你以何種身份與我說這話?”姬鳳朗冷笑道。
桑印一怔,臉色一白,抿緊了唇。
姬鳳朗又說:“有些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你也要自重。還有你們兩個。”視線落在青黛和紫鳶身上,他語氣依舊冰冷:“你們姑姑沒事,你們兩個要是還想待在王府,就給我安分一些!”話落,姬鳳朗猛地將門合上。
屋裏,碗、筷、杯子、被子,枕頭扔了一地,還有一大灘清粥殘骸。製造這些東西的人正披散著一頭墨色長發,一張小臉青白交錯,抱著身子縮在床角,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姬鳳朗歎息一聲,柔和著神色道:“別鬧了,好不好,你不吃東西不行,還有肚子裏的孩子呢。”
他總是知道如何一下子抓住她的軟肋。鄢凊鼻子一酸,別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可姬鳳朗又怎能沒看見,他心裏也疼的很,咬著牙,從桌上食盒裏拿出餘下的粥,盛到碗裏,他端著碗慢慢走過來,看著她。
“凊凊乖,過來吃東西。”
鄢凊不動,咬著唇。
他輕歎一聲,坐在床沿邊,朝她伸出手。她看見他伸過來的手,冷哼一聲,擋開。他再伸,她再擋。如此反複幾下,他忽然瞅準時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懷中抱住。
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他把她放在膝上,喂她喝粥。她可以清楚的聽見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那麼有力。這一次,她沒有鬧脾氣,乖乖的一口一口喝粥。他說得對,她肚子裏麵還有孩子,就算她可以不吃,但孩子不行。
一碗粥見底,鄢凊移開頭,表示不喝了。姬鳳朗摸摸她的頭發,把她放在床上,起身去收拾一片狼藉。這三天,他不許她出去,也不許別人進來,什麼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她看著他彎身收拾碎屑,那一幕深深的刺痛著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