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了,你說的。”衛長卿苦笑,伸手握住鄢凊的手腕,視線掃過她的肚腹,眸色一痛:“我娘親是妾室,我從小就不得父親喜歡。我父親,”說到父親,衛長卿眸中都是恨意。
“我父親誤以為主上喜好男風,竟把我獻給主上。我在那個家中早已經心死,跟著主上,就是想要不負自己一身武功,希望能夠得到施展的機會。來到宮中,我本無心他事,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的眼睛裏,你闖了進去,然後就是我的心。”
衛長卿從未和鄢凊表達過這些,鄢凊聽得心亂,想要打斷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安心,我早已決定,不會多求。既然你要回去,我便陪你回去,至於主上那邊,要殺要剮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當初幫你逃出來,我已經想到了這一切。”
房門被輕輕合上,徒留一室寂靜。鄢凊摸摸自己的肚子,裏麵的寶寶很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它也能夠感受到娘親的情緒。
“孩子,很對不起,或許娘親該回去的,不管你爹爹想要怎麼做,娘親都要保護族人啊。”
……
“午膳想吃什麼?還叫小廚房給你做鯽魚豆腐嗎?”他柔和的目光凝著她,聲音輕柔。
鄢凊歎口氣,握住他的手,低聲說:“小十七,你不要這樣。”
“我怎麼了?”他笑,奇怪的看著她:“過幾日叫大夫再給你看看,要不然幹脆找個大夫就住在別院裏,照顧你也方便……”
“小十七。”鄢凊終於打斷他的自說自話,聲音堅定:“你不要這樣,我明日就要走了。”
“……”
氣氛一時沉默。兩人都不再說話。姬梓暘呼吸明顯的粗重,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鄢凊知道他生了大氣,可她也是沒有辦法,緩了緩,她試著和他說:“小十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你不能不讓我回去。那是月白族上萬條性命,我不能不為他們考慮。”
“你不用擔心這個!其實這就是母後的懿旨,我已經去求了母後收回成命,九哥不會攻打月白族的。”姬梓暘說完,卻見鄢凊一臉淡然,他意識到了什麼,苦笑。
“原來如此。凊凊,其實你本身就是想要回去的吧?”
“……”
“說什麼受不了殺父之仇,可看看你,凊凊,你心裏不還是念著他嗎!”
“梓暘!”鄢凊沒想到姬梓暘會這樣說話,她習慣了他溫潤謙和,這樣鋒芒不瀲的他,讓她陌生,還有他冷嘲的語氣,也讓她心裏一緊。
“我知道你在氣頭上,這些話,我不會放在心上。”
姬梓暘冷哼,別開頭。
“小十七,不管你今天說什麼,我是一定要走的。”
“好!”冷冷一笑,他袖中手指握緊,“既然如此,我想我也留不住你。”
“你別這樣了。”走過來挽住姬梓暘的手臂,鄢凊歪著頭,朝他笑著:“別生氣了,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生氣。”
“好。”歎息的應了,他垂眸看著挽著自己手臂的鄢凊,眸色一閃。禁錮不住的欲/念頃刻間湧上,若是夙願達成,就算死後要下地獄,他也甘願。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
“帶上佩心吧,一路上有她照顧你,我也能安心。”
“啊,不……”
“不要拒絕了,你就當讓我安心不行嗎?”
“好吧。”
“嗯。”摸摸鄢凊的頭發,姬梓暘重新笑得溫柔:“現在可以想一想晚上吃什麼了嗎?”
“我要吃很多。”做了一個手勢,鄢凊舔舔嘴巴。
姬梓暘輕笑,轉身走到桌邊,“現在還沒有到晚膳時間,你就要流口水了,還是先喝點水吧。”
背對著鄢凊,黑色的藥丸融進水裏,立刻就不見了。姬梓暘眼睛猩紅,修長的手指緊緊捏著杯子,有種癲狂的不顧一切的味道。
“凊凊,喝水吧。”轉身將杯子端過來,遞給鄢凊,姬梓暘視線鎖住鄢凊。
鄢凊點頭,接過杯子,慢慢抬起杯子到嘴邊,她剛要喝下,忽然,手腕被姬梓暘握住。
“小十七?”疑惑的看向他,鄢凊不懂他此時眸中的複雜。
“小十七,怎麼了?”
“沒事。”姬梓暘猛地收回手,咬著牙別開頭,道:“凊凊,不管我做了什麼事,我都是為了你。”
“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沒事,你喝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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