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泓昭很酷的回絕,甩開鄢凊繼續往前走,這一次,他故意加快腳步,很快就將鄢凊甩掉很大的一段距離。
氣呼呼的一個人跑回客棧,樓下,青黛和紫鳶點了一桌子菜等著,見到泓昭,紫鳶迎上來,看見是泓昭一個人,便問道:“回來了。姑姑呢?”
“哼!”泓昭冷哼一聲,不理紫鳶,蹬蹬蹬的跑上樓,把房門關的震天響。
紫鳶不明所以,就見鄢凊慢慢的走進來。
“姑姑,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泓昭那麼大氣?”
“沒事。”鄢凊疲倦的說,徑自往樓上走。
阮府。
去阮馨房間看過女兒,阮振德步伐沉重回到書房。女兒日漸消瘦,就像是一把鐵錘,日夜錘打他的心,而今天鄢凊的話,無疑是這麼長時間來,給他最重的一錘。
房間裏隻點了一盞青燭,阮振德坐在書桌前發呆。
“咚咚。”
“進來。”
“老爺。”阮夫人端著一碗銀耳羹進來,見丈夫雙眼通紅,就知道他定是去房間看過女兒了。
“我看你晚膳沒怎麼吃,就叫廚房給你做了碗銀耳羹,你趁熱喝了吧。”
“我沒胃口。”阮振德擺擺手,拉著夫人走到一邊的軟榻那裏坐下,撫著夫人的手,他低聲道:“給女兒選親的事,怎麼樣?”
“……”阮夫人不語,卻是眼角一紅,別開頭去。現在京都的人都知道阮馨將要不久於人世,好的人家自然不肯,那些肯入贅進來的,她覺得根本配不上女兒,她實在不想為此委屈了女兒。
“老爺,要不然……”
“不行!”阮振德知道夫人要說什麼,強硬的拒絕。
阮夫人微怔,隨即有些惱怒:“馨兒喜歡,你怎麼就不能成全呢!要說馨兒病的這樣重,也未嚐不是傷心憂思的緣故!”
阮馨其實有一個意中人,隻不過那人家境貧寒,阮振德不同意阮馨和他在一起,硬生生將兩個人拆散,阮馨本來身體就不好,一下子就病了,而且病情日益嚴重起來。
阮振德沒想到一直柔柔弱弱的夫人會突然這樣急言令色,但他的心意卻不容易改變,冷著聲音道:“夫人不必再多說,我是不會同意馨兒與那人在一起的。”
想到那個人,阮振德隻覺得一切當真都是他的罪孽。女兒愛慕誰不好,此刻她的情況,他又有什麼不能成全的呢。可偏偏,女兒愛上的是那個人。
阮夫人不知道,那個人的父母,就是被他間接害死的,因為鹽引。他不確定那人知不知道這件事,他怕,怕那個人是為了報仇跟女兒在一起,他怕傷害女兒。
“老爺!”
“不要再說了。”阮振德擺擺手,站起身,“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
阮夫人委屈極了,這些年,阮振德還沒有對她如此冷淡過,又想到女兒如今纏綿病榻,她更加悲從中來,咬著牙退出書房。
等阮夫人出去,阮振德重重歎口氣,走到一排放珍奇古玩的架子那裏,他推動了機關,架子下麵慢慢出現一個暗格。
那裏麵放著的,是足以致命的東西。
將暗格打開,阮振德拿出一本賬簿,那裏麵記載的,是這些年販賣鹽引的賬目記錄。
如果這本賬目流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或許就是這個罪惡的東西剝奪了女兒的福氣和壽命,算命的公子說得對,銷毀它,才能抵消罪惡。
……
泓昭的怒氣這一次好像持續特別久,青黛和紫鳶連番上陣,但泓昭依舊不為所動。沒有辦法,鄢凊後麵的事情還需要泓昭幫忙,她隻得親自出馬。
平日裏最愛吃,受不得餓的少年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鄢凊端著一盤泓昭愛吃的香酥雞和糯米粥來找泓昭,少年聞見香味,立即轉過頭。可一看見是鄢凊,他馬上冷了臉,冷哼一聲把頭又給轉了回去。
“還生氣呢?”鄢凊笑著走過來,把吃的放在桌子上,湊到泓昭身邊坐下,她沒比泓昭大多少,哄起人來也順手,戳了戳泓昭的臉頰,她道:“別生氣了,姐姐和你解釋好不好?姐姐還需要你幫忙呢。”
“要不是我還有用處,你會理我?!”泓昭這一回算是硬上了脾氣,看了鄢凊一眼,他沉聲道:“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現在你一點同情心也沒有,我不喜歡這樣的你。”
誰不想好好地?她又何嚐想做這樣的自己?
鄢凊苦笑,摟住泓昭的肩膀,“你不明白,就算是你給阮馨吃了藥丸,也隻能救她一時,她的身體,你不是清楚的嗎?”
“能救一時是一時。”
“是,是,泓昭公子說的是,這樣吧,今晚你幫我去取一樣東西,我答應你,明天親自去給阮馨送藥,怎麼樣?”
“真的嗎?”
“真的。”
是夜。
泓昭潛進阮府,正好在書房外麵目睹到阮振德拿出賬簿那一幕,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小心的看著,記住了機關,等阮振德走後,他潛進書房,偷走了賬簿。
將阮振德要燒掉的賬簿成功的帶回來,鄢凊一見到賬簿,激動不已,泓昭不明白那本子有什麼重要的,隻是惦記著鄢凊答應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