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源並沒有讓他失望，他的話，是在盡力保戚風一命，對於一個已經壓製自己二十年的人，這一個決定，不是能夠裝出來。如果真的是裝出來的，那麼魏源城府這樣深，怎會在戚風手下待了二十年還沒有出頭之日。
“這個你不用管，戚風自然有他的去處和後路，隻不過到底如何，也不是你一言決定的，既然你已經跟著本王，就要聽從本王的安排。”
“是。”
魏源離開大帳後，桑印給姬鳳朗端了杯茶過來，姬鳳朗接過抿了一口，道：“現下可以睡了。”
桑印點頭，不過沒立刻退下。
姬鳳朗側頭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有話要問，遂道：“你要問什麼，問就是。”
“奴才隻不過很佩服主上，主上是如何得知今晚魏源會來呢？”
早些時候，姬鳳朗以要安睡為名，撤了大帳周圍不少守衛。那些守衛稟報過戚風，得到的命令自然是服從。戚風現在巴不得姬鳳朗營帳外一個守衛都沒有，有人刺殺最好。
現在想來，可能是主上猜到今夜有客人到訪，還是為重要且隱秘的客人，撤掉守衛，也是方便來人身份不被揭穿。
“嗬，還記得今日我要糧草守衛多加一倍的事情嗎？”
“是。”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魏源和戚風不睦已久，且我已叫周昆去暗示魏源，魏源的反應是關鍵，既然他有心，我不過是等待時機，而戚風如果在魏源心思動搖的時候添幾把火，這事自然水到渠成。”
“主上英明，那麼，奴才就擔心，魏源，真的可信嗎？”
“不管他可不可信，都是我賭得一張牌了。”眯著眼睛，姬鳳朗倚在軟榻上，輕輕閉目。
桑印吹熄了燭火，悄聲退下。
翌日，大軍拔營前進。姬鳳朗命幽嵐衛帶了密信出去，動手之日，就在明晚。
……
珩山之巔。天下第一莊。
進了莊子，泓昭生龍活虎，抱著小包袱，他樂顛顛的和鄢凊說：“姐姐，你去找師傅，我去找師哥，我給師哥帶了東西，這要去給他！”
“你倒是惦記著你師哥。”一個女聲響起，帶著醋意。
泓昭一回頭，就見良宵掐著腰站在不遠處。
他高呼一聲，朝良宵跑過去，抱住良宵的腰肢，大笑：“良宵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哼。”良宵哼了一聲，臉上卻笑意連連，摸摸泓昭的頭，她抬眸看向鄢凊，道：“回來了。”
“嗯。”鄢凊走過來。
泓昭一溜煙去找泓軒了，兩個小姑娘被剩下來說話。
“姑姑，我們把東西先拿進去。”青黛和紫鳶也退下。
“還順利嗎？”兩人走到石桌那裏坐下，良宵問道。
鄢凊點頭，如今她好像比以前多了成熟，但少了很多歡樂，良宵也不知道這算是成長的好處還是壞處。
“你在這裏好嗎？”
“我每天也沒什麼事。”良宵微怔，低頭說道。她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卻被鄢凊看出來。
想了想，她拍拍良宵手背，道：“你心中的人，還在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鄢凊微微一笑，道：“良宵，別說不知道，虞曄對你的心思……”
“哪裏有什麼心思！”良宵臉紅了，心跳不已，轉開視線，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鄢凊也知道她剛回來，這事應該晚一些再勸良宵，於是不再說這個，兩個人又說了會兒別的，約了在良宵房裏吃晚膳，鄢凊就去找虞曄了。
房間裏依舊點著檀木香。
鄢凊輕輕敲了敲房門，裏麵傳出虞曄的聲音，淡淡的。
“進來。”
鄢凊推門進去，虞曄正盤腿坐在金蓮花上。
視線一抬，虞曄看向鄢凊，嘴角勾起，道：“看來你很順利。”
“還好。”鄢凊淡淡說道，將手中的賬簿放到桌上，“你要的東西，我帶回來了。”
虞曄站起身，走到賬簿跟前，拿起來翻了翻，然後就扔在了一邊。
鄢凊看他如此不珍惜，心裏氣急。這賬簿是用阮馨一條人命換來的，怎能這樣敷衍對待。咬了咬牙，她沉聲道：“如果沒錯，你是否該履行你的承諾，收我為徒。”
“我有說過你拿回賬簿，就收你嗎？”虞曄冷笑。
鄢凊一怔，隨即怒道：“你想反悔！”
“何談反悔，我隻說我會考慮，沒說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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