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這片駐紮軍營中,一頂主帳,顯得尤為醒目。
帳內,一女子站在那裏,周圍都是跪伏的侍女,戰戰兢兢之極,連頭也不敢抬。
雖為女子,但她的氣勢,卻不輸任何男兒,那是要經過鮮血和殺戮才能夠磨練出來的氣勢,此時毫無保留地釋放,壓得周圍的人喘不過氣來。
她身上穿著金色的戰甲,小小的魚鱗狀的甲片覆蓋在上麵,延展開來,閃爍著清冽的光芒,映照著她素白的臉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逼人。
“過來,為我披上。”她突然開口,驚了周圍侍女一跳。
有兩個侍女喏喏地應道,慢慢站起來,捧著她深紅色滾金邊的鬥篷,為她披上,小心翼翼地係好。
她無聲地揮了揮手,兩個侍女會意推開,卻在離開她的瞬間,忍不住鬆了口氣。
她聽到了,卻並未在意,隻是踱步到鏡前。
這天工坊新研究出來的水銀鏡,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臉龐,那雙細長的鳳眸,好似有華麗輝光流轉,驚心動魄,卻也帶著一股肅然的殺氣。
她凝視了鏡中的自己良久,才伸手拿起桌上的銀色麵具,緩緩蓋在臉上。
她身姿頎長,身披戰甲,一張銀色的麵具覆蓋在臉上,明明身為女子,卻在這若有若無的隱瞞下,模糊了性別。
隻是頓了頓,她走出營帳。
她步履沉穩,簡單移步,卻有著一種尊榮大氣之感,讓人不自覺,就心生一份敬畏。
這是與生俱來的氣勢,這是屬於王者的氣場。
片刻後,她來到萬軍將士前,立於指揮台上,目光淡淡掃過高台下蓄勢待發,準備好最後決戰的將士們。
所有將士齊齊跪下,口中齊聲道:“長樂將軍!”
她看著高台下跪著的萬軍將士,沒有太多言語,隻是冷冷道:“隨我出征。”
“喏!”將士齊呼。
縱然高台上的她,隻有短短四字,但這四字足以讓萬軍將士熱血沸騰,為之赴湯蹈火!
在這場鎮壓大皇子叛亂的戰爭中,他們本是節節敗退,但直到兩月前長樂將軍出現,那一天,將軍也如現在一般,站在這高台上,言語冷淡語氣篤定,而那時他們隻當是這忽然冒出來的,戴著麵具將軍,在故弄玄虛罷了。
然而,當將軍領導大軍之後,戰局卻迅速扭轉,將軍總能以最少的消耗,取得最大的勝利。將軍的用兵如神與驚豔才絕,與那一統天下的太祖皇帝相比,也毫不遜色。
太祖皇帝窮盡一生,才得以證明此身,而將軍,卻隻用了短短兩月。
眼前高台上的長樂將軍,已然成為了將士們的心中的戰神,成為這萬軍將士們心中的最高信仰!
片刻後,戰鼓一擂,萬軍振奮!
她手持寒鐵鑄造的碎葉劍,正準備上馬領戰,三軍統領魏之耀卻攔住她,壓低聲音鄭重道:“將軍,最後一役,必是戰況慘烈,為保將軍安全,老臣鬥膽,還請將軍運籌於帷幄之中即可,不須領戰在軍前。”
她拉著狹長的鳳眸,看著雙鬢斑白的魏之耀,語氣平和卻依舊不失威嚴道:“將不在前,軍何以從之?”
說完,輕躍上馬,踏馬領於軍前。
魏之耀看著她策馬而去的身影,心緒萬千,他為朝中老臣,從太祖皇帝起,便帶兵打仗,戎馬一生,戰功赫赫,他是鐵骨錚錚的軍人,但此時心中激昂卻不免紅了眼眶!
是啊,他魏之耀又有何擔心的呢?
她本不是尋常女子——師從於護國主玄靈宗師,盡得宗師真傳,功力超群卓絕,劃空無痕,運功無聲。返璞歸真不露點滴端倪,萬軍之中可取上將首級。
有女如斯,國之有後!
魏之耀釋然一笑,也輕躍上馬,追隨大軍而去。
而她領戰軍前,軍隊在她的帶領下,所向披靡,鐵蹄所踏之處,敵軍必將潰敗,長矛所指之處,敵軍無一生還。她拿著寒鐵鑄造的碎葉劍,身騎足不踐土的絕地戰馬,劍光所指之處,斬殺敵軍皆為碎葉般輕易。
敵軍節節敗退,潰不成軍,皆是丟盔棄甲而逃。而當敵軍將士都被她所領導的軍隊,打得丟盔棄甲之時,前方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身穿著銀色的鎧甲傲然直立。
但那男子身上的銀色鎧甲,卻明顯有些破爛,鎧甲破爛出,皆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男子的臉上也沾染著斑駁的血跡,如墨的黑發,此時也有些淩亂。
他看上去,無疑,是有些狼狽的。
但是,男子俊俏的五官,看上去是那般堅毅,神情也是那般傲岸不屈,他直立在這戰火中,就像一位王子般高貴不可侵犯!男子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手中提著一把銀色的長槍,槍身上血跡斑駁,紅如泣血的瓔珞隨風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