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廳中有股濃重而古樸的氣息,所有家具陳設材質非木皆石,八仙桌,藤條椅,青石茶幾……除了幾盞吊燈之外,竟再也找不到一件現代家電,就連電燈開關也設置得極為隱蔽,置身其中仿佛時光倒退了百年。
薛老和古爺虛假的客氣了幾句,對薛稼軒道:“稼軒你賠客人。”說完自顧自的去了廚房,片刻後廚房裏傳來打火的聲響。
古爺苦笑,對方將自己置之不理,剛來便擺了個下馬威。其實這些他早就猜到了,隻是多年的對手其實比敵人更加互相了解,現在他年歲已高,變得很珍惜這份感情,畢竟能和他坐在一起聊聊天的老家夥已經不多了。
薛稼軒很善交際,和眾人互相介紹後便熱絡的攀談起來。
不多時,一股濃重的油煙味傳來,眾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廚房。
“小梅,過去看看。”
“嗯。”小梅應了聲,便向廚房走去。卻並沒有很快出來而是和薛老切切私語。
薛稼軒見狀,沒話找話繼續和眾人聊天。
古爺緊皺著眉頭,在又等待了一會後站起身,失望道:“老東西,沒想到你還記仇呢。”
薛老從廚房裏走出:“那麼多年的事情,早就忘了,你以為我薛紅雲就那麼點氣量。”
“那你……”
“想拜我為師可不容易,得拿出點真本事來,無敵準備好了嗎?”
“啊,哦,準備好了!”林無敵輕聲的站起身,“是三拜還是九叩。”
薛紅雲歎氣道:“你這不著調得改改。”
林無敵曖昧的瞧著白關舞,他要將不著調發揚到底。好人有好報,不著調的有美女抱。
白關舞俏臉一紅,趕忙看向別處。
“跟我來吧!”薛紅雲率先走向廚房。
眾人均一頭霧水,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得跟著他湧入了廚房。這廚房足有平常人家主臥室大小,擁入這麼多人也不顯得狹窄。
燃氣灶上升騰著淡藍色火焰,上麵的鐵鍋內盛放金黃色的液體,中心處不停的鼓起但並不外濺。
林無敵抽著鼻子,嗅著略微刺鼻的味道:“這是油?”
“還真是。”白關舞也驚奇道。
眾人表情不一,但都顯露出困惑。薛老竟然莫名其妙的煮了半鍋油。
小梅用長勺攪了一圈:“老爺,油已經煮開了。”
“嗯,你下去吧。”
小梅推門離開後,眾人的視線全集中在了薛老身上。薛老並不急著揭穿謎底,目光投入鍋中小聲呢喃:“雕玉最主要的是穩,手不能抖動,把心中所想的要絲毫不差的刻出來。當年我為了克製手抖,每天都超過三個小時,端著板磚站立。”
林無敵嘿笑道:“師父也使用這武器?”
“嗯?”
“其實酒瓶更好使一些。”林無敵對此深有印象,高中時有一次在飯桌上發生爭執,他就是用啤酒瓶把對方腦袋給砸破了,既恐嚇了對方又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他看大家都用看小醜的眼神看待他,知趣的選擇了閉嘴。
薛老從一旁拿起筷子立著插入油鍋中,筷子隻露出一厘米多的末梢能夠勉強捏過。
眾人都靜默不說話等待著他下一步動作。薛老將沾過油的筷子提起丟到一旁,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枚硬幣丟入了鍋中。
硬幣瞬間翻滾著沉入鍋底,發出輕微的聲響。
“叮”
眾人的心也跟著這響聲顫抖,表情更加凝重。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呼吸都有些不暢快。
薛老讓開位置:“想拜我為師很簡單,十分鍾內用筷子把這硬幣夾起來。”
“啊!”
“這……”
“不會吧。”
眾人眼神錯愕,驚訝的看著薛老,在沸騰的油鍋中取一枚小小的硬幣談何容易,而且弄不好還會燙傷自己。
古爺臉色不善:“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老笑道:“當年我也是這麼拜師的。”
兩個老爺子針鋒相對,無形的電火花在空氣中閃爍。
林無敵緊皺著眉沒有說話,最初他有種被人羞辱的感覺,沒想到薛老竟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來刁難自己,但很快他的心又沉靜了下來,以薛老的名聲和閱曆不可能這麼無聊,單純的羞辱自己,他當年極有可能真的對麵過同樣的考驗。
白關舞關切道:“無敵,要不就放棄吧,看著好危險啊。”
梁國棟和薛稼軒都沉默不說話,這種節骨眼他們說什麼都不合適,隻得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