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君數看到眼前這個陌生人,突然走到她麵前,俊目染上一層無法言說的光彩:“阿心,你終於肯露麵了!”
他甘受君懿一掌,就是為了讓自己現身?雲釋心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微波,一股暖流瞬間湧了上來,卻又夾著絲絲酸疼,淚水迷漫了她那密長的睫毛上。她不敢看他,轉過身,深深吸了幾口氣,板起臉道:“喻君數,你別以為…。”
“你的嗓子…”喻君數不顧周圍聖火教眾人的異樣目光,也不顧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緊緊扳過她的肩膀。
雲釋心想到如今身陷險境,不由慍慍道:“喻君數,你不要命了!這可是聖火教總壇…。”
“那又怎麼樣?”喻君數俊眉一挑,波光瀲灩的眼角頓時散發出一抹君臨天下的氣勢來,麵對她時卻又透著真誠的關切,“阿心,我隻是想聽你再叫一聲我的名字。”
雲釋心被他這一句話攪得心神大亂,她想竭力壓製住心底那絲想要蓬勃而出的幼芽,可是她愈想壓製,那四處蔓延的藤蔓鋪天蓋地卻將她的心房緊緊束縛住,纏纏繞繞,纏纏綿綿。她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幹澀,輕輕地叫了聲,“喻君數。”
她不敢抬頭,更不敢看他。她知道,他的這份情誼,真摯純潔,不過是念著自己曾舍身盜蓮的那份恩情。就如那淩霄門的少主,他也一樣會出手相救,一如江湖上傳言的那樣,他性情雅正,博施濟眾。想到這裏,她暗暗鬆了口氣,事到如今,無論如何,就算拚了自己這條命,她也要將他安全送出去!
她突地轉過身去,朝圍上來的那些聖火教徒冷冰冰地道:“你們誰想動他,有膽就從我的流雲索下爬過去!”
“噌——”的一聲,流雲索應聲飛出,如疾馳過野的驚鴻,又似騰浪而來的銀龍,雪影過境之處,哀呼不絕,雲釋心玉手一翻,那兩條光影挾著兩股深厚的內力,像是有生命的大蟒蛇一樣,在人群裏簌簌穿梭,浮光掠影間,已經橫掃一片,人仰馬翻。
主座上的君懿看著他二人,臉上陰晴不定,變幻莫測。很好!這就是他煞費苦心培養出來的人,到頭來不過是一個宵小叛徒!就憑他們三個,也妄想從這裏出去?找死!他墨袖一揮,曲朔煙又率一部人馬加入到戰鬥之中。
曲朔煙在台下早就將她的手段看得一清二楚,心裏閃過幾絲疑惑,這熟悉的感覺讓他不敢痛下殺手,本來剛猛淩厲的內力也暗自卸了幾層,一邊和雲釋心纏鬥,一邊觀察著她的身法。
喻君數雖受了君懿一掌,所幸他內力洪厚,又及時封住心脈,餘下的真氣對付這些蝦兵蟹將卻不成問題。即便身負重傷,看上去卻想在寫意臨畫一樣,說不出的意態風流。他將那少門主護在身後,玉袖翻飛,折扇在他手中如一柄尖刀利刃,進退間凜冽生風。
能把殺人這件事做得這麼詩情畫意,這世上,恐怕隻有他一人了吧。
三人四周倒下一片,再加上曲朔煙故意放水,雲釋心和喻君數互視一眼,瞅準機會,喻君數掩護,流雲索嗖地一聲已經攀住大門上的橫木,雲釋心攜著淩雲門少門主飛身一度,人已到了大門邊。
又一隊人馬朝這邊堵來,正是假無心!危急時刻,雲釋心腦子轉得飛快,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雲釋心上前和她過了數招,反手抓過假無心,高聲道:“你們聽著,誰若再敢輕舉妄動,我就殺了無心公子!”
時間如靜止了一般,眾人不知道這場圍剿該不該繼續。無心公子可是教主的得力幹將啊!數千雙目光都在等著主座上的君懿發話。
而君懿鷙鷹般的眼睛裏蓄滿風暴,幾絲瀝血的暗紅在那幽深的海麵下翻騰,暴風雨前的寧靜。他不怒反笑,在眾人不解其意的時候,突然拍了拍手掌:“帶上來!”
高台側麵的人群紛紛向兩邊退開,兩個身形粗壯的大漢死死地捏著一個黑衣老嫗的肩膀,將她半拖半帶地押上台來。
雲釋心手中的利刃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師傅?她老人家怎麼會被君懿抓到這裏來?
“你們放開我!君懿,你膽敢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你不得好死…。”老婦竭力地反抗,可她如一隻被折了翼的老鷹,如何在獵豹的手裏掙紮,也無濟於事。
君懿大笑道:“你這個老婆子每天躲在山洞裏故作神秘,你以為本尊不知道?這場李代桃僵的把戲也隻有你這個老東西能想出來了吧?也敢用來欺騙本尊?你到底有什麼陰謀,說!”他雙手之見不知何時已運了個半狐的紫藍色的內力,老嫗被困在這個結界裏,表情扭曲,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