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喝了三兩本地的泡酒。李莎莎在青城後山接近泰安古鎮的一家客棧裏,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10點才起來。她出去沿著古老的石階散了會兒步,周圍綠樹成蔭,那些生長了幾百年的樹木毫不吝嗇地將枝條伸展開來,為這條路上的行人遮著陽光,避著風雨。富含負離子的空氣馬上讓她的頭腦清新了。她想到,無妨就在這裏多住幾天。
明天就是中秋節了,一路上山的遊客並不多,本地人大多是要回家過節的。遊山的人大部分是外地來參觀的客人,他們晚上並不住在山上。李莎莎盡量不去想中秋這個話題,因為一個人過節的滋味不太好受。她決定上午爬山,然後回客棧睡場午覺,晚上起來好安靜地欣賞下月亮。當然在晚飯前,要記得給bj的媽媽她們打個電話,免得她們瞎操心自己。
雖然上午她走了很長的山路,但午覺睡的並不踏實,她居然反複夢見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場景。腦海裏滿是那個奇怪的形象。她感覺那個人似乎來自於遙遠而又熟悉的時光,不像是現代社會的。在夢境裏,她確定在人南立交橋上看見的那個人一直在跟蹤著她,昨天晚上乘坐木筏彈琴似乎也是跟蹤她的手段之一,包括她上午在山上行走時,那個人也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夢的結局是,她似乎又做了個夢中夢,夢見那人頭戴一定寬簷的氈帽,推開了自己客棧房間的門,輕輕地走到床邊,他的動作確切地講不是走,而是“漂”過來,然後,他俯下頭,凝視著正在夢中的李莎莎。那人頭發低垂著,但沒有遮住他的眼睛。
從夢中驚醒時,並未感覺到害怕,甚至有一種見到了老朋友一樣的竊喜。“這是一個秘密,就算我告訴別人,也無人能夠解釋得清楚。”她從床上爬起來時,看了下手上的iwatch,已經是下午5點了。
李莎莎從被窩裏爬出來後,推開了窗戶讓自己清醒些。她的客棧在臨河的第二層樓,窗戶視線開闊,在白天可以清楚地看見對麵的河流和山體。下午夢中的情節雖然很快就淡忘了,她甚至想不起來夢中看似很有邏輯的情節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從什麼時候結束。隻是隱約可以記住一些情節的碎片。但窗外的河流聲提醒了她,在夢中肯定出現過昨晚漂過這裏的那隻竹筏,那曲《春江花朝秋月夜》的旋律,似乎還在對麵山體上回蕩著。
她決定自己走到河邊去看看。沿著客棧的樓梯走到一樓的走廊,發現走廊盡頭有扇門,一個服務員正在走廊中拖地。她問是否可以到河邊去散步,那位拖地的村婦用sc話說:“可以啊,就是現在天氣冷了,你一個女娃兒不要下水喔,水裏涼哈。”
李莎莎推開後門,看見是一個沿著河邊小院子,小院四周種了些青菜、蘿卜,中間用竹片、木欄圍著一個雞舍,裏邊也養著幾隻雞。院子一側有一條小路,直接通往河邊。她就沿著這條路走到了河邊,周圍並沒有砂石,就是一塊塊鵝卵石,河水清澈的很,並且流淌的很急,在傍晚的陽光下,泛著耀眼的白光,遇到大的石頭,那些河水就愉快地把自己撞了上去,濺起一粒粒的銀色水珠。河邊的小路上,一叢叢的青草,細碎的鵝卵石上有些也長滿了青苔。
她沿著河邊走了50多米,看見河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石頭,剛好可以站立一個人。她決定爬上去看看,“也許可以看見昨晚那個怪異的人眼神中所看見的東西?”她穿著沙灘涼鞋,倒也不怕水。但她得盡量小心,河水在這裏正是拐彎處,最深處很快就淹沒了她的小腿。她一邊將戶外褲子往上挽,一邊保持平衡,讓自己每一步都踩穩,但這並不容易,因為河床上都是一些圓滑的石頭。水確實很涼,甚至有些刺骨,看來那位拖地的村婦沒有騙她。好不容易爬上河中間那塊大石頭,回頭看自己所住客棧這邊的山體、樹林時,卻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隻是比對岸的上山多了些客棧,幾輛載著遊客的出租車沿著山路穿行,時隱時現,其他並無什麼奇怪的地方,這另她有些失望。
當李莎莎準備返回岸邊時,發現天色有些晚了,出租車行駛的道路上,路燈一字排開地點亮了。這一串路燈先是呈淡淡的橘紅色,從她這個角度看上去,就像一個個燈籠排成一線,呈之字形分散在山體上,一直消失在山脊。山脊的坡後就應該是泰安古鎮了,在那裏似乎有一個很大的客棧,懸掛的燈籠也開始點亮。雖然距離很遠,她還是很清楚地看見了那四個燈籠上印著幾個字:“時間樂園”。
這是太陽已經落山了,餘暉從山體四麵湧入天空,時間樂園的燈籠也準備融入晚霞中去。李莎莎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一邊想:那個位置應該是個賞月的好地方。
她打算在店裏簡單吃點晚餐,然後去時間樂園看看,晚上如果餓了,再吃點宵夜。“興許明天晚上中秋節可以在那裏訂一個座位,找個地方賞月,”她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