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裏麵裝了黃金啊?”王本沒好氣地問道,一口空的衣箱充其量就十來斤,就算裝一些衣服、毛巾、枕頭之類的東西,最多也就二、三十斤了事,真不知道這新娘家往裏麵塞了什麼寶貝。
“你還真說對了,不過不是金子,有兩對裝了黃荊籽的長條繡花枕頭,”新娘的父親毫不在意,反而笑吟吟地說道。
“……”王本鬱悶得不行,小時候他睡過這種枕頭,在長條枕頭裏裝滿黃荊籽,好像對睡眠有好處,可這種枕頭每一個起碼有十幾斤,兩對加起來就五、六十斤了,估計還有一些其他玩意兒,這一百來斤真不是假的,也不知道這新娘家怎麼想的,就不怕壓壞了箱子底。
不單單衣箱塞了東西,其他嫁妝照樣跑不了,大櫃子裏裝了兩百斤稻穀,小櫃子裏裝了百來斤小麥,桌子上堆了高高一疊瓷盆,還有好些個方形枕頭,碗櫃裏放了幾大疊鍋碗瓢盆,反正沒一件兒是輕鬆的。
在秀水灣這一帶,娘家人嫁女兒時,通常要往嫁妝裏放一些五穀雜糧、鍋碗瓢盆、床單被套等東西,放在以前,大家都不寬裕,相當於自帶口糧和家夥事到男方家裏上門搭夥,等有了孩子分家時也不至於缺吃少穿、一無所有。
現在條件慢慢好了,誰家不缺口飯吃,大家也都意思意思,放幾斤十來斤稻穀米麵就行,可羅誌平的丈母娘家為了體麵,不僅嫁妝置辦得多,連雜七雜八的玩意也搞得不少,好像隻要家裏有,巴不得把所有嫁妝給塞滿。
一個個抬嫁妝的人放在肩上試了試後,紛紛開始抱怨,這幾十裏地啊,該怎麼回去!
嫁妝都已經封好了紅紙,不能再打開,埋怨一陣後,各自還是抬上了肩。
“吉時到了,走了!”
秀水灣隊長劉長生招呼喊一句後,照樣是媒婆在前開路,抬嫁妝的緊跟於後,新郎新娘一個捏把雨傘走在最後麵,新娘的父親眼淚汪汪站在院壩裏依依不舍地送別,新娘的母親直罵他沒出息,女兒出嫁時,父親往往是最難過的。
新娘家的一群親朋好友追逐一陣後停下了腳步,隻有新娘的哥哥還有幾位好朋友跟著一起去婆家送親。
浩浩蕩蕩的隊伍往秀水灣而去,過往的路人紛紛停下腳步,伸出手指數數嫁妝的件數,羨慕誰家又娶了個好媳婦,嫁妝置辦得這麼多。
“抬不起了!”
剛走出兩裏地,還沒等王本叫喚,就有人率先堅持不住了,嚷嚷著要歇息。
“歇一腳!”
劉長生招呼一聲,件件嫁妝放下,在山路上排成了一排,各自坐在地上休息,這大冷天裏,大部分人臉上都滲出了汗。
新郎羅誌平從後麵趕上來給大家散煙,每人兩支,新娘緊跟在後麵劃火柴點煙,兩支一起點,散完煙還不算,每歇一腳還得意思一個花禮才行,沒有準備紅包直接給錢,嶄新的票子一人一塊。
歇腳三分鍾,隊伍再次出發,這次剛走出一裏多,又有人抬不動了,隊伍隻得再次停下,往下歇腳的頻率越來越高,一路走走停停,一個小時還沒有走出幾裏地,所有人都已是累得不行。
“怎麼又停了!”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歇腳了,新郎官羅誌平有些著急了,照這速度根本不可能在中午前趕到秀水灣,而且再歇上幾次,身上準備的花禮錢都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