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
四周的黑暗天羅地網般地束縛住身體，壓抑每一根神經。漸漸的連呼吸都變得奢侈起來，直至體內的空氣慢慢被抽幹接近窒息。皮膚上的毛細孔都被緊緊地鎖著，我努力地睜開眼睛卻被湧入的潮水生生刺痛……這種感覺極其難受卻又有幾分熟悉。
對了！是溺水！我還記得當初掉進洞庭湖裏時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就如現在這般。意識到自己是在水中，我開始拚命掙紮，欣喜的是我聽到水被我掀起的水花聲，證明我並沒有沉進水深處。我胡亂撲騰著手腳盡量將頭伸出水麵，貪婪地吸了口氣，卻又馬上嗆了一口水。模糊間我竟看到了湖岸邊建築輪廓，那是……嶽陽樓！我來不及思考，看到岸邊有隱隱的火光和人影，便拍打起水麵，呼喊：“救命！”
“救……”
來不及喊完第二聲救命，我就被湖水淹沒。不過慶幸的是我感到有人跳下了水，而且往我這邊遊來。
我恨恨吞下了幾口水，盡量讓自己忍住不呼吸，等待被救。終於那人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上拽。我的頭浮出水麵，還沒來得及喘氣，耳邊就炸開一陣淒厲又熟悉的女高音。
“啊————鬼呀——”
我剛想開口問鬼在哪裏，那人遊水的手腳頓時慌亂起來。甚至跟我跟才掙紮一般手足無措地撲騰。她突然鬆開抓住我的手，卻被我反手拉住。猛地我瞥見一雙明亮的雙眸，於是將她拽地更緊了。她像是受了驚嚇，越發亂了陣腳。我們拉拉扯扯越沉越深……
“程笑笑！你發什麼瘋！快把我拉上去呀！”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驚醒在宮製的房間內。我摸了摸急速跳動的心髒，抹了把虛汗。原來是在做夢！可是在這個夢裏感覺有很真實。我拍拍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換了中衣。要不是仍舊發痛的喉嚨提醒，我差點以為我從慈寧宮出來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了。
那麼……我這叫劫後餘生！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裴家的列祖列宗！董鄂家的列祖列宗！不管是你們哪一個保佑我渡過此劫，小的在此謝過！
我走下床，腦袋還是暈暈忽忽的，肚子也咕咕直叫。赫然想起桌上還放了一盤桂花糕，幸虧我平時就有貪嘴的習慣，屋裏總要備些零食。果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厚福！我匆匆地倒了杯水，竟還是熱的。我微微楞了一下，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大概是吃得太急，嘴巴裏塞滿了點心卻又被噎著，我趕緊把水往裏麵送。
就在我露出這副極其不雅吃相的時候，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看見來人，我一驚，打翻了茶杯。這滿嘴滿喉的東西是既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憋得滿臉通紅。
那人歎了口氣，走到我身邊，道：“吐出來。”
我趕緊點頭，可我倒是想吐呀，這食物卡在喉嚨裏的滋味可不舒服，再加上我前夜在井裏把喉嚨弄傷了，就更是難受。眼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那人輕輕拍我的背，幫我順氣。我趕緊擺擺手，不行不行，拍得太輕，它出不來！
他皺了皺眉，不解我的動作，問：“什麼意思？”
“崇……爬崇眼！”（拍重點）
我話音剛落，那人一掌拍到我背上，這下不僅把被卡住桂花糕吐出來了，連我人都拍出了一米多遠！
我趴在地上回頭狠狠瞪向那人，待發現不妥時，目光已經收不回來了。那人的嘴角先是有些微微發抖，後來竟漸漸上翹，悶悶地笑了起來。沒有嘲意，也沒有不屑的眼神……
我呆呆地望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彷佛天地間的風華都被這個笑容奪了去。風雲變色，萬物失色。這個冷麵王，總是酷酷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錢一般，我以為他根本不會笑呢！
突然想到什麼，他重新恢複了那副冰山臉，“起來。”
我趕緊從地上爬起。
“坐下。”
“啊？”
“坐下！”
“哦。”我乖乖地做在一邊，動也不敢動。
他拿起茶壺重新把茶杯倒滿，推到我的麵前。“喝吧。”
我小雞啄米般地點頭，雍正大人親自給我倒茶耶，說出去誰信哪！我激動地捧起茶杯一飲而盡。發現剛剛還痛得冒煙的喉嚨竟舒服了很多。
四阿哥的手指習慣性地輕輕敲打桌麵，問：“知道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