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軍！”
熠輒琛原本還有些歡喜的臉瞬間被這三個字打得狼狽萬分，他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又狐疑地看著阿桑，不悅道，“哪裏像羽林軍了？”
阿桑笑盈盈地走近，主動忽略了這個話題，轉言道，“一直沒機會謝謝你，若當時沒有太醫來，我家主子還不知道要如何。”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手，努力將那肉滾滾的小手遞到他眼皮底下，“看，太醫還給了一小支凍瘡膏，一絲疤都沒有留下。”
原本窩著一肚子火和憋屈的熠輒琛，看著她獻寶似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微眯成月牙的弧度，露出裏麵好看的明亮眸子，怎麼也提不起氣了。
她長得十分嬌小，需要努力踮著腳才能將手遞到他跟前，那模樣看著有些滑稽，讓人忍俊不禁。
隱隱能聞到一絲淡淡的香味，像茉莉的濃鬱，又仿佛有桂花的清冽，聞久了又似有梅花的馥鬱。微低下眼瞼，那雙肉滾滾的小手近在眼前，的確沒有一絲疤痕，白白嫩嫩的仿佛宮中糕點廚子精心做的米糕，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然而那雙手已經飛快收了回去，他心裏忽然有些許說不出的遺憾失落。
對麵的小宮女已經恢複常態，隻一雙眼睛仍舊微微上揚，說不出去的肆意飛揚。本是準備搭訕戲弄一番這個小宮女的熠輒琛，此刻卻鬼使神差說道，“請太醫花了二十五兩銀子，你還欠我五兩銀子，既然碰上了，便還了吧。”
阿桑驚得“啊”了一聲，很快低下頭撩起厚重的宮女服翻翻找找，嘴裏還止不住嘀咕著，“太醫不是拿俸祿的嗎，怎麼還黑心的要銀子……”
以熠輒琛的高度，剛好能看見她小小的腦袋，黝黑的發絲斜斜梳了個墜馬髻。上麵並沒有多的粉飾珠翠，隻簪了一朵剛開的梔子花，花蕊明黃，上麵沾了一滴欲落的雨露，看著清新有趣，他已忍不住緩緩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被黑發襯的明麗脫俗的花蕊。
就在此時，阿桑“咦”的一聲抬起頭，熠輒琛避之不及，腦袋“哐當”結結實實撞在那張碩大結實的手掌上，痛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熠輒琛正想用手替她揉揉，就聽她說道，“出門急，忘了帶錢包，明天給你吧。”
她抬手揉起那被撞疼的地方，眼中包著一汪清淚，忍著疼，小模樣可憐至極。
熠輒琛不動聲色收回手，略有深意地看著她，看著她明明疼的就要落淚，偏生還一本正經說著銀子的樣子，驟然便覺得有趣極了。
“明天？”他略有玩味地問。
阿桑以為他不樂意，忙補充了，“我多給你二兩銀子，明天，明天一定還！”
他怪笑著看著她，說道，“多的銀子就不必了，給我做一碟你拿手的糕點，就當彌補這些日子的拖欠了。”
“糕點？羽林軍的膳食很差嗎？”她呆呆地問。
對於她跳躍性的思維熠輒琛不知該如何作答，隻饒有意味地笑了笑，轉身而去。走遠了，才淡淡說了句，“明天，你若敢不來，我便告到皇上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