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兩人皆是緘默，沉默良久，阿桑笑著轉開話題，“再有半月就是白馬寺的祭天大典，太後說要帶我一並去，姐姐也一同去可好？”
扶長樂見她臉上興奮雀躍，心裏卻有些犯難。白馬寺並不在宮中，而是在長安城外北郊十裏地的百鹿山上，若要參加祭天大典，那豈非要出宮？按宮中規矩，嬪妃宮婢是不得隨意出宮的。
阿桑見她猶豫，立刻嘟了嘴，“娘親在的時候每月都要帶我們去廟會，如今到了長安成日被拘在宮裏，我都快忘了宮外的山水了。”
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扶長樂心中軟了幾分，隻好點頭道，“待我問問皇後吧，若是皇後答允了，我便與你同去。”
阿桑立刻莞爾一笑，拍了拍稚嫩的小胸脯，“等會兒我去求求太後，隻要有太後出麵，姐姐一定能出去！”
說著已是滿臉期待之色，眉眼中憧憬開來，“我要吃廟裏的齋飯，還有小販捏的糖人，哎！還有廟裏的荷包，我們多求幾個，留著給爹爹還有大哥。”
看著她興致盎然的樣子，扶長樂到了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太後出宮祈福，又怎麼會有商販出沒，想必到時候整個白馬寺都要被禁軍封閉，一隻飛鳥也不得出入。罷了，何必擾了丫頭的興致呢。
下午，阿桑果真對太後提了，原本扶長樂還擔心太後會猶豫，哪知太後當即便點頭應了，“一心向佛是好事，一同去吧。”
說著看著扶長樂，聲音柔和，“皇後那邊你不用親自去提，晚些哀家讓湯嬤嬤去告知一聲。”
這——
扶長樂忙受寵若驚地行了一禮，“臣妾待會兒回宮時順道去鳳鸞殿，不礙事的。”
“皇後庶務繁忙，這些小事不必登門打擾，就讓湯嬤嬤去。”太後語氣沉著，頗有一股子斬釘截鐵的味道。
扶長樂卻是胸中一頓，不敢再提，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惑。皇後協領六宮，妃嬪出宮這種大事理應向皇後通稟，可瞧太後的意思似乎有意直接饒過皇後，她甚至覺得太後似乎對皇後有一種莫名的不滿。難道是因為之前寧才人的事？
心中沉沉想著，太後早已恢複常態，和善地和阿桑說起廟會的事。
不待她離開，太後便讓湯嬤嬤去了鳳鸞殿，湯嬤嬤回來時臉上並無多的顏色，隻徐徐道，“皇後娘娘讓扶昭儀不必牽掛宮裏，還讓昭儀好生服侍太後。”
太後淡淡“嗯”了一聲，不再發一言。
扶長樂心中更是納罕，太後與皇後之間分明有古怪，隻是一時間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出門前特意拉了阿桑到一旁小聲地問，“平日皇後來慈寧宮嗎？”
阿桑不解，“我來也就這幾日，太後喜靜，平日不許嬪妃拜見，皇後應當也極少來吧。”
扶長樂麵上沉沉，微一思索後道，“既然太後喜靜，平日裏你就不要在太後跟前提皇後和眾妃嬪之事，可記得了？”
阿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扶長樂這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