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長樂沉默片刻，還是弄不清內務府為何巴巴孝順這樣的好東西，當下語氣冷淡道，“就放在正殿吧，明兒你去內務府看看，好生謝謝總管。”
寒山何其聰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扶長樂的意思，當下點頭道，“內務府總管酷愛吃食，明兒一早我讓小廚房做些時興的糕點帶去。”
扶長樂輕輕點頭，眼睛不自然地掃到假山之上，隻見山底水波晃動，那碧綠的水紋中魚兒遊得肆意歡暢，心裏不由一鬆，“取些魚食來吧。”
第二日早膳剛過，寒山就一臉凝重地趕了回來。
扶長樂正懶懶倚在軟榻上翻閱詩詞，被熠輒修修長有勁的字體吸引著，芫熹在一旁驚愕道，“總管沒有收下糕點嗎？”
寒山陰著臉將食盒放在桌上，有些忐忑，“奴才沒見著總管，底下的小太監說他出城采辦了，要半月後才回來。”
這麼巧？
扶長樂放了手中的詩詞，眸子不由自主掃到寢殿角落的假山之上，一番遲疑後，才道，“算了，將糕點拿下去分給大家吧。這些日子盯著下頭的人，不許他們出去亂嚼舌根！”
寒山知道其中的利害，抿著嘴鄭重點了幾下頭。倒是芫熹模樣怪異地看那假山幾眼，沉聲問，“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這些日子太後皇後還有皇上都賞了主子東西，想來內務府也是明白的，以前他們克扣了我們不少東西，現下抬了這假山來充臉賠禮。”
扶長樂細細一想，似乎有幾分道理，卻也想不透其中的曲折，隻得作罷，“午膳拿一些清淡的小菜即可，成日湯湯水水的補藥吃得都厭煩了。”
芫熹放下手中的活兒，道，“奴婢也知道主子吃得厭煩了，昨兒個取膳的時候特意叮囑了禦膳房，可禦膳房的廚子說這一月都是這樣的定菜，他們做不了主。”
一月都是這樣的定菜？扶長樂咋舌，每天人參燉山雞，燕窩小燉的，禦膳房何時這樣財大氣粗，這樣貴重的食材都用得起，難道就拿不出便宜的小菜？
寒山忙安撫，“主子現在身子還弱著，多喝些滋補的湯藥也好，許是入冬了新鮮的時蔬不可求，再加上鼠疫之禍各宮都有損傷，所以禦膳房才大補的。”
扶長樂悶悶點頭，“總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啊。”
芫熹在一旁“咯咯”的笑，“這還沒到新年呢，主子就嫌日子漫長，許是主子在殿中悶久了，不若等正午飯後奴婢陪主子出去逛逛吧？”
扶長樂伸了伸手，全身懶洋洋的，大抵是鼠疫時取血傷了血脈，也不知要多久才養的回來。想起這時禦花園一定一派銀裝素裹，梅花林的梅花許也該開了吧，當下來了興致，“多帶幾個人，去禦花園的梅花林擷一些新鮮的梅花，烘幹了留著來年泡製花茶。”
寒山見她心情舒展，笑道，“上一場雪後梅花便開了，現下梅花林正如火如荼，一派綺麗，主子定能飽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