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長樂目光平靜地看著菊箐,冷靜道,“寧才人不是我害死的。”
菊箐的唇邊立刻湧出一抹譏嘲,“不是你?不是你還能有誰!你這個毒婦!劊子手!”
扶長樂抿著嘴不再說話,她知道無論再說什麼菊箐都不會相信,菊箐鐵了心認定了她是害死寧才人的凶手。
“我隻恨沒能親手手刃你,為才人報仇!”
“誰指使你的?”扶長樂聲音清幽地問。菊箐隻是小小的宮婢,寧才人死後北偏殿的人都被分到了各處,且菊箐又容貌受損,若沒有人暗中相助她如何能安穩過活到今日,還大捏捏在緔春殿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菊箐不以為然地看著她,“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出的這個法子。本是想嚇嚇你,哪知……嗬,扶長樂啊扶長樂,你還敢說沒有害死寧才人,就你這歹毒的心思宮中之人萬萬不及!”
扶長樂有片刻的沉默,依舊好言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確沒有害過寧才人,這也是我為什麼不怕冤魂索命。反而是你,打著替寧才人報仇的幌子隨便謀害人命,你的良心過意的去嗎?”
“良心?”菊箐忽然癲狂地笑了起來,“才人死了,再沒有人保護我,我一個毀了容貌的低賤宮婢,誰都能來踩上一腳,人人都可以欺負。你們誰想過真心待我,我又拿良心來做什麼!”
菊箐臉上滿是瘋狂之色,扶長樂這時候反而有片刻的不忍,說到底菊箐毀容大半也有阿桑的關係。誠如菊箐所說,宮裏的人貫是逢高踩低,菊箐是失了主子的奴婢,又沒了容貌,哪個妃嬪會真心待她,隻怕底下的內監宮婢都會合起夥來欺負她。
語氣再次軟了幾分,“說出是誰指使的,我去求了皇後娘娘將你放出宮去。”
“出宮?”菊箐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遲疑,隨後又陷入濃濃的自嘲中,“我一個毀了容貌的女人,出宮去又能幹什麼?哈哈……扶長樂,你是怕了吧?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背後的主使者?”
“我橫豎是一死,你這賤人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很快,你也要到地底下陪我的!哈哈!扶長樂,我等著你!”說著菊箐臉上一狠,扶長樂見狀趕緊上前一把將她的下巴捏住,喊道,“寒山,寒山!”
寒山帶著人破門而入,而菊箐的嘴角已滲出絲絲血來,鮮豔欲滴的血濺在扶長樂白皙的手背,有著溫熱的觸覺。
寒山趕緊將菊箐的嘴巴撬開,裏麵一派血淋淋,“她想咬舌自盡,幸好隻咬傷了一部分。小才子,快找一塊布團來。”
小才子很快尋了塊布團,寒山強硬地將布團塞到菊箐口中,菊箐一陣吃痛卻再也咬不到舌頭,於是拿那雙蛇一般陰鷙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寒山。
寒山撇開頭不再看她,轉而問扶長樂,“主子,還是將她送到鳳鸞殿吧,讓皇後娘娘處置。”
扶長樂猶豫了片刻,見菊箐臉上怨毒之色越發濃鬱,於是沉重點了點頭,“去吧,如果可以的話讓留她一命。”
寒山怔了怔,很快帶著人離開。
寒山帶著人離開後,殿中再次空曠起來,扶長樂單手支在案幾上,忽然覺得頭昏沉沉的。細細一想,總覺得菊箐先前的表情太過詭異,她既然恨自己恨得要死,為何肯這樣輕易死去?甚至連怨毒的話都不曾多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