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過後蕭璃急匆匆登門。
先是在殿中掃視一圈,又屏退了芫熹和寒山,十分謹慎地問,“那虞姬有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
見蕭璃如此緊張,扶長樂“嗤”的笑出了聲,“她又不是什麼洪荒猛獸,瞧把姐姐緊張的。”
蕭璃狠狠剜了她一眼,“我這還不是擔心你,她住在緔春殿,唇齒相鄰,不得不防啊!”
見蕭璃如此忌憚虞姬,扶長樂不禁想到今兒個與良美人的那席話,心裏有些惴惴不安。說到底虞姬之所以受到眾人排擠,無非是因為其容貌出眾,可是她到目前為止尚沒有做出什麼陰毒害人之事,為人瞧著也還算本分老實,為何大家就這樣容不下她呢?
將心裏話與蕭璃說了一遍,哪知蕭璃當場就彈了彈她的額頭,訓斥道,“正因為大家都忌憚排擠她,你就更不能掉以輕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我們與她非親非故,又極不熟識,人心難測,長樂你可不能糊塗啊!”
同樣的話從良美人口中說出就蘊含濃濃的算計,從蕭璃嘴裏說出就滿是關懷,當下心裏微微感動,告饒道,“我的好姐姐,長樂知道了,一定萬分小心。”
蕭璃聽她這麼說才舒展開眉頭,沉沉道,“卻也不是我太過緊張,隻是這宮裏是什麼情形你也是知道的,一步錯步步錯,我們千萬不能有所差池!你與我遭遇不測倒沒什麼,左右我們都是皇帝妃嬪,注定一輩子逃不出這牢籠,可阿桑那般年輕,扶家又在風雨裏搖擺,我們若倒了,他們也就都完了!”
聽了蕭璃的話,扶長樂也逐漸變得鄭重起來,目光沉著冷靜看向蕭璃,認真道,“姐姐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蕭璃這才抿嘴一笑,“不提這些事了。還有兩月就是新年,皇後娘娘和太後平日裏待我們不薄,我想著要不要備一些節禮,也算一表心意。”
經蕭璃這麼一提醒,扶長樂才驚覺,“姐姐不提我差點給忘了,不過匆匆兩月,準備些什麼好呢?”
“太後向來禮佛,我便抄一卷《楞嚴經》給太後,隻是皇後那裏稍微麻煩。本是想親手繡一方抹額送皇後的,可我的繡藝你是知曉的,隻怕拿不出手。”
扶長樂笑,“總歸是一份心意,有什麼拿不拿得出手的。閑來無事,姐姐不如到我這緔春殿繡抹額吧,有不懂的我還可以說上兩句。”
蕭璃一聽立刻顯露喜色,“有你這絕頂繡娘指點,我也就有把握了。”
兩人對視一眼,笑作一團。
當天夜裏,果不其然熠輒灝翻了虞姬的牌子。
新被指派到南偏殿的宮女內監頓時忙的人仰馬翻。又要準備盥洗,又要打點上下,還要根據熠輒灝的嗜好布置寢殿。
相比南偏殿的熱鬧,正殿就顯得冷冷清清,芫熹一連憤然地在屋中轉了幾個圈,直轉的扶長樂頭疼,“從蕭淑人走後你就一直在屋子裏轉圈,能不能消停消停?”
正說完,忽然聽到廊下寒山焦慮大聲的嗬斥,“說你呢,芭蕉樹下的碎草沒看見嗎?小兔崽子就隻知道偷奸耍滑,看爺爺今兒怎麼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