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看完後,將東西交還給了湯嬤嬤。
太後溫和地看著她,“如何?可有看中的人家?”
她略略一想,斟酌道,“勞太後費心阿桑的婚事,這五個哥兒都是年青一代的翹楚,個個看著都頂好的。”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道,“臣妾倒是有看中一家。”
太後眉眼含笑,輕輕“噢”了一聲,“哪家?”
“廣安侯府的公子,廣石青。”
她看重廣安侯府是有原因的。廣安侯如今沒有官職,自然不會招惹對手禍害,而廣石青官位頗小,即便阿桑嫁過去皇上也不會疑心。廣安侯府雖落魄了,可家業還是頗為豐厚的,阿桑去了不必為五鬥米操勞。
隻是——
太後看她麵有難色,當即笑道,“其實哀家擬定的那日也是頗為中意這廣安侯府的,說起來廣安侯夫人與哀家還算舊識,多年未曾一見也不知她現下如何了。”說著看向湯嬤嬤,“你與她還是閨中的姐妹,情分上自然不同於人吧。”
湯嬤嬤和廣安侯夫人是閨中姐妹?扶長樂訝然。
湯嬤嬤見她十分吃驚的樣子,便笑著解釋道,“奴婢年輕時是茆平侯府的庶女,後來家中遭難,所有女眷都入宮為奴,幸得有太後青睞,這才少受了許多罪。”眉眼中有感激,也有對太後的尊重,“廣安侯夫人是尚書左丞府的二小姐,她家與奴婢家緊鄰,兩家當時十分要好,她也與奴婢十分投緣。”
言至最後已有無限的感概,“一晃也有三十餘年不曾一見了,也不知她如今是何等模樣。”
太後卻是含笑,緩緩道,“你與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年紀大了總是懷念以前的故人。”說著頓了頓,繼續道,“後花園的臘梅也該開了吧,以前聽你說過,廣安侯夫人最是喜愛臘梅。”
湯嬤嬤麵露喜色,福了福禮,“太後還記得。”
“記得,記得。”太後一連用了兩個記得,眼角處的皺紋越發明顯,“就訂在下月初一吧,哀家想找幾個舊識敘敘舊,想來皇上也是會同意的。”
繞了這麼一大圈,扶長樂總算聽明白了,心裏湧動出諸多感激。
她最擔心的便是廣安侯府夫人如何,畢竟阿桑嫁過去不止是為妻,更是媳婦。以前沒少聽說婆婆虐待新媳婦的,苛責打罵時有發生,還有惡婆婆一入門就給媳婦立規矩,媳婦的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並不是世家高門就過的一番如意,越是門第高的越是規矩多。她不期冀阿桑嫁入多麼貴氣的人家,隻願她過的稱心如意。
正想著暖簾忽然被撩起,阿桑捧了個乳白瓷器托盤進了屋,湯嬤嬤不動聲色將手中的東西收了,扶長樂和太後亦是極有默契沒有再提。畢竟這事還沒個章程,這時候與阿桑講為時尚早,隻怕人還沒相看,就將她的臉皮子羞紅了。
這樣一直掰著指頭等著,好容易到了初一那日,扶長樂一大早就去了慈寧宮。同去的還有蕭璃。
帶著蕭璃是因為蕭璃也出身世家,她遠比扶長樂這西南農家來的丫頭懂得多,也更深諳大門權貴的門道。多一個人幫著相看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