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坊間的規矩,一般是要等哥哥或姐姐婚娶了,餘下的弟弟妹妹才能婚配。太後這麼一問,就有打探世子婚配的意思。
雖冊子上的情報查的十分仔細,可難免有遺漏之處。長安城的世襲權貴十分熱衷於定親,在孩子剛出生或者還在娘胎裏時就與相好的人家訂下娃娃親,因這是兩家私下裏的事,一般不會拿到台麵上來講,外人也便不得而知。
威國公夫人何其聰慧,很快便明白太後話裏的深意,麵上微微一滯,旋即笑道,“世子還沒有合適的人家,小兒子就要再等等。”
太後和扶長樂俱是鬆了一口氣。
太後故意露出訝然的神情,“世子還沒有合適的人家?”
威國公夫人輕輕點頭,“他貫來醉心於詩書,又是木訥少話的,哪有適齡姑娘看得上這樣的書呆子。”說著掩麵一笑,“瞧我說的這些個,讓太後笑話了。”
太後笑得益發濃鬱,卻也沒有當即表明自己的意思,委婉道,“年輕人終究有年輕人的打算,你這做母親的急不得。”
威國公夫人聞音知雅,隨即麵露難色,“哪裏有不擔心的,翻過年就是二十有二的人了,長安城裏如他一般大的子嗣都有兩三個了。”說著長長一歎,盡顯母親對兒子婚事的操心。
太後打趣道,“定是你眼光苛刻,那孩子哀家也是瞧過的,長得儀表堂堂,氣度也是數得上的,怎麼可能沒有合適的人家。”
威國公夫人叫屈,“太後這可是冤枉命婦了。命婦哪裏有那些個要求,國公爺也是十分好說話的,我們隻想著找一個孝順體貼的兒媳婦。都說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媳婦進了國公府,我一定是心肝般疼著,必然視為幾出。”
扶長樂了然,這威國公夫人定是知道太後心意的,所以才刻意說了這些。心裏則是暗暗覺得滿意,敢在太後跟前這樣說,倘若阿桑真進了威國公府的門,想必威國公夫人看在太後的麵子上也會善待阿桑幾分。
太後笑得越來越柔和,沒有再遮掩,開口道,“今兒說的高興,難為你這樣寒冷的天勢進宮陪哀家說話,哀家便做一次主,不知你可有什麼要求?”
威國公夫人心裏明鏡似的,麵上卻要裝出渾然不知的樣子,惶惶道,“命婦愚笨,太後的意思是?”
“哀家願出麵替世子保媒。”太後聲音沉靜。
威國公夫人先是一怔,隨後露出感激又歡喜之色,顯得有些語無倫次,“這……哎……”然後直接跪了下去,“命婦叩謝太後恩典。”
太後挑眉,“就不問問是哪家的姑娘?”
威國公夫人謙順道,“太後保媒已是天大的榮耀,這是世子的福分,命婦哪有不滿意的道理。”說著又磕了一個頭。
太後的笑就從唇畔到了眉梢,讓湯嬤嬤將人攙扶起來,語氣中多了幾分親昵之感,“正巧你今兒來了,就看看吧。”說著扭頭看向湯嬤嬤,“去將阿桑叫來。”
湯嬤嬤應聲退下。
不多時帶了阿桑進來。
阿桑穿一件粉紅色緙絲綴雲紋圖案的小襖,頭發規規矩矩挽了纂兒,上麵斜斜插了兩根嵌紅寶石的如意簪子。許是剛烤了火,小臉粉撲撲的,看著十分的俏皮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