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嬪妃紛紛屈膝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淡挑下頜，示意大家起身。
因有了先前良美人的事，眾人的神色都有些許不自然。或沉浸在良美人的身份中感到微微錯愕，或是感到不屑，或是對楊妃的手段感到震驚，終歸是各人有各自的想法，神色間都有幾分縹緲散漫。
皇後不知道這些事，略微有些詫異，“大家今兒來的好生早。”
本是閑話家常的開了個頭，哪知楊妃忽然高傲地瞟良美人一眼，施施然上前，笑得謙卑恭順，“往年姐妹們也是這時候來的，皇後娘娘今日打扮的真是別致，讓人看了眼前一亮。”
皇後笑著回應，“內務府去年做的老款式了，一直擱在箱籠裏，前兒個翻出來不忍浪費了。”
聽著楊妃的奉承，有人將目光落到良美人身上，若是在往常她必然是好不落後地上前討個頭彩，今日卻悶不作聲，微垂眼瞼，想來是被楊妃先前的那番話戳中了痛處。
虞姬也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挪動腳步，從良美人身邊退到了扶長樂一旁，悄悄問，“待會兒我們要不要安慰安慰良美人？”
扶長樂默然，怎麼安慰？安慰她不要自怨自艾自己低賤的身份？安慰她有個戲子出生的娘也沒什麼打緊的？還是安慰她楊妃的胡話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這些話都是說不出口的，說出了也隻會挑起良美人的不悅震怒。怎麼可能沒有影響，先前還聚在良美人身邊諂媚討好的嬪妃此刻已經避之如洪荒猛獸，更有甚者眼中滿是嫌惡之色。對於這些出身高貴的世家女而言，有誰會真正看得上一個戲子所生的女兒？
思忖間能聽到楊妃刻意高亢的討好聲，“臣妾知道娘娘最愛詩書古籍，半年前就托了父親在坊間便尋，這麼好不容易找了幾幅字畫，趕在三十前敬獻給娘娘。”
說著就有宮婢捧了托盤進來，東西是一早內務府就派人挨個兒個去各宮拿的，扶長樂給皇後做的牡丹穿花杭綢左右交衽妝花褙子也是一早就托了內務府的送去盤點記錄在冊。
皇後目色慈和，唇畔含笑，“難為你有心了。”
採月便上前自宮婢手中接過托盤，敬獻到皇後麵前。
皇後親手拿起其中一卷，小心而緩慢地打開，臉色有一瞬間的沉默，繼而又掛起笑來，“是前朝蘇閣老的真跡，蘇閣老於山水畫之上頗有造詣，我初啟蒙時也便是臨摹閣老的山水畫。”說著略略朝楊妃點頭，“難為你有心了。”
楊妃見皇後滿意，當下有心喜上眉梢，卻又要做出一副推諉不敢受功的樣子，“這是臣妾應當做的，皇後娘娘喜歡就好。”
底下立刻有嬪妃低聲議論，“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幾幅字畫罷了，擺什麼譜，真是不知所謂！”
“可不，我未出閣時那會子蘇閣老還未逝世，常聽家中的長輩說她楊家祖上與蘇家頗有淵源，楊大人未出仕時還曾拜到蘇閣老門下。那樣好的關係，弄幾幅字畫自然是手到擒來，有什麼珍貴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