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機以後,世界上隻剩下三巨頭:高盛、摩根大通和巴克萊銀行。這三個龐大的金融機器從危機中走出來,變得更加強大,統治著全球金融業。盡管現在經濟蕭條,三巨頭的根基卻異常穩固。它們的觸角遍及各個行業,支配著一切,而執掌它們的領袖—勞爾德·布萊克費恩、傑米·戴蒙和鮑勃·戴蒙德,則被媒體緊追不放。

三巨頭的架構異常堅固,它們彼此競爭,進一步推動全球化。這場爭坐頭把交椅的大混戰涉及所有的國家,發生在每個行業中,短兵相接,無所不用其極。這是一場近乎催眠的爭鬥:緊緊盯著敵手直到它雙眼眯起來,就像西部片裏主角說的那樣:“另一個人垂下了眼簾。”

唯一相似的地方在於,勞爾德、傑米和鮑勃都是美國人。而在其他方麵,這三位華爾街和倫敦最排外俱樂部的會員都不盡相同。前麵我們已經介紹過,當初的布魯克林小夥勞爾德·布萊克費恩,職業發展勢不可當。現在讓我們把目光轉向他的兩個重量級對手。

傑米·戴蒙才華橫溢,連摩根大通的老板都對他心生嫉妒,後者為了貶低他,有天曾說他“是個小個子男人”。華爾街笑了:因為傑米·戴蒙瘦瘦高高的。從正麵看,這位銀行家後裔有一張和藹的臉龐,帶著一絲疲憊。他時常挑起左眉,眼睛炯炯有神,透露著愉悅或冷漠。從側麵看,這位金融家有點像掛在溫莎城堡牆上的荷爾拜因創作的16世紀的紳士畫像。

實際上,他出身於土麥那的上層家庭,即今天的土耳其伊茲密爾市,其家族憑借自身雄厚的財富及高雅的舉止長期控製著這座商業城市。不同尋常的是,傑米·戴蒙並沒有繼承他祖上東正教一脈相承的溫文爾雅,而是截然相反。

傑米·戴蒙1956年3月13日出生於長島,這位金融強人喜歡震懾而非收買,崇尚以強力製勝。傑米·戴蒙接受過近乎完美的教育,畢業後重歸祖業—金融業,他向高盛寄出了簡曆,並順利成為了實習生。但傑米·戴蒙更願意到桑迪·韋爾身邊工作,後者是他家的密友,也是美國金融界的傳奇人物,當時執掌著希爾森·萊曼兄弟公司。在韋爾被辭退之後,戴蒙追隨他重新開辟道路。二人一起投身商業信貸公司,後變身為普美利加壽險公司,即現在的旅行者集團。但是在1998年與花旗合並(戴蒙參與策劃)之後,戴蒙成為機構改革的犧牲品,迅速被嫉妒而有強大影響力的韋爾解職。2000年3月,為了複仇,失業中的金融家傑米·戴蒙接手了美一銀行,這是一家位於芝加哥的瀕臨破產的地區零售銀行。無須紙上談兵,這位成本控製高手雷厲風行,力挽狂瀾,重振了這隻跛腳的鴨子。2004年1月,他又將美一銀行賣給了摩根大通……一年之後,他順勢成為摩根的總裁。

這位才華橫溢的經理人接手的是一家沉湎於自身榮耀、驕傲自大、僵化的公司。此外,安然醜聞以及科技泡沫的破滅也嚴重動搖了公司的品牌,丟失了陣地。

從不值一提的美一銀行躋身華爾街的上流金融圈,傑米·戴蒙麵臨的挑戰十分艱巨,而他在摩根的經曆可謂異常精彩。在他的帶領下,管理層與過去的職業生活排場及十分慷慨的費用開支說“再見”了。他為公司製訂了簡明、係統的工作方案,包括加強資產負債管理、規避風險、減少抵押市場業務,使公司重新煥發活力。在此期間,公司飛速發展,他卻被分析人士批評為缺乏勇氣。在股市中,公司股票表現低迷,股東抱怨。傑米·戴蒙對此毫不在意。他個人沒有輝煌的表現,而是把金光閃閃的業績留給別人去做。

作為總裁,傑米·戴蒙知道如何調動管理層的積極性。他不是一個拉幫結派、搞小團體的人,而是個團隊領導者。他牢牢把握住重要文件,殺伐決斷。他是個數學天才,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準確剖析公司賬目。戴蒙接受的教育使他成為傳統意義上的銀行家而非經紀人。他很謹慎,不信任交易大廳裏那些小天才發明的“神奇”的金融產品。他的理念很簡單:給客戶提供自己采納運用的意見。得益於這條原則,他低價處理了2007年年初以來的與次貸風險有關的信貸證券,在這一點上他比對手高盛明智得多。同時,他減少個人責任賬戶的交易規模,減少使用機構資金用於投機目的,也就是所謂的個人責任賬戶管理。

這個決策者從不懷疑自己,至多隻是接受一些建議。為了彌補在國際業務經驗方麵的不足,戴蒙參與主持了著名的達沃斯論壇。他還努力為2007年離開唐寧街10號的英國前首相托尼·布萊爾服務。

他可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的團隊在他發怒時也要乖乖聽話。這個出身上流社會、就讀私立小學和頂級學府哈佛大學的驕子,也能說出與布魯克林貧民區中趕大車的人一樣的粗話。他不僅曾經當眾向花旗老板潘偉迪開炮:“別再裝逼了!”而且還拒不道歉。他站在民主黨一邊,與伊利諾伊州一半的議員有交情,他甚至能與巴拉克·奧巴馬攀得上關係,後者在角逐總統大選之初就得到過他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