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諾貝爾獎得主費曼的滑稽溝通(1 / 1)

1965年,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物理係教授費曼由於在量子電動力學上的成就,獲得該年的諾貝爾物理獎。在我們的印象中,埋頭搞科研的人,都是那種不善言辭的人,但費曼先生卻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費曼討厭某些科學家“用難懂的術語和修辭唬人”,他闡述物理學現象的本質和規律時,總能找到口語化的表達方式,通俗易懂。一次科學會議間隙時,速記員問費曼:“您肯定不是教授吧?”“為什麼這麼問?”“您知道,我是個速記員。這兒說的每句話我都得記下來。但其他人的話,我一句也不懂。可您提問和發言時,我全懂。我想您不可能是位大教授。”然而費曼通俗易懂的口才,也不是時時靈驗,也有碰壁的時候。

費曼到康奈爾去教書的時候,正是他私人生活比較鬱悶的時候。他太太早就去世了,他在羅沙拉摩斯研究*的時候,生活頗為枯燥乏味。現在他來到康奈爾大學任教,就迫不及待地去參加那裏的社交晚會。

但是他和每個女孩子跳舞,都隻能跳一次,當下支曲子響起,他約那些曾經與他跳過一曲並頗有好感的女孩子時,她們往往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費曼百思不得其解。他覺得自己長相應該說可以啊,風度氣質也自不必說,要知道他曾被按摩院請去畫過裸體畫的,還曾在巴西桑巴樂團擔任過鼓手,是個很有人緣的男士。那麼問題出在哪裏呢?他反複琢磨,覺得問題出在跳舞時他和女孩子的對話上:

女孩問:你是大學部的,還是研究生部的學生?

費曼答:我是教授。

女孩問:你教什麼?

費曼答:理論物理。

女孩問:你大概還研究過*呢。

費曼答:是呀,戰時我都待在羅沙拉摩斯。

女孩大叫:你真是個該死的騙子。

說完,就走開了。扔下費曼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呆在那裏。

每每這樣回答之後,女孩就不再與他跳第二支舞了。從頭到尾他表現得很有禮貌、自然又大方,有問必答的,一切都很美好。然後突然“呼”的一聲,什麼都不靈了,一個個女孩都離他遠遠的,直到這個女孩說你真個是騙子之前,費曼真的是一頭霧水。費曼想,一定是這些類似誇口的自我介紹嚇跑了女孩們。什麼都清楚了,費曼跟每個女孩子說那單純、愚蠢的實話,卻一直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所以下次再跳舞,女孩問他基本情況的時候,他就做如下這些模模糊糊的回答——

女孩問:你是新生嗎?

費曼答:不。才不呢。

女孩問:研究生?

費曼答:不。

女孩問:那你是幹什麼的?

費曼答:不。我不要說。

女孩問: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費曼答:我不想說……

女孩一直追問下去,不覺中開始了交談。

費曼如此傻傻地回答,不但沒有讓女孩子討厭,反而引起了女孩子的興趣,女孩常常會無限追問下去,還滿懷同情,以一付學姐口氣告訴他不要因為自己是大一新生就覺得尷尬,沒有關係的。並且還會跟他繼續交談下去。至於後來的故事,自然是費曼可以約到心儀的女孩子跳舞,並且還可以與之交往。

我想如果他再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和一個陌生的女孩跳舞,他再回答這樣的話——“我是教授”、“教理論物理”、“戰時我都待在羅沙拉摩斯”,之後,女孩再要問他:“說不定你還得過諾貝爾獎呢。”他回答:“是啊,諾貝爾物理獎。”那之後會怎麼樣呢?這個女孩還會等到這支舞曲跳完嗎?而我在這裏想說的是,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像費曼那樣,在某些場合裝得傻傻的呢?在很多時候,我們出席一些較為陌生的場合,和一些陌生人在一起,我們盡量裝得糊塗一點兒,懵懂一點兒,盡量裝得一無所知,這將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讓對方天南海北、誇誇其談,自以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他知道的,成了你知道的;他不知道的,你也不必急於告訴他。他不覺得你自私,倒覺得你深沉,善於傾聽,何樂而不為呢?這也許就是我們常說的“傾聽的妙處”,是與陌生人溝通的一個很好的捷徑。

費曼教授很善於與人溝通,而且花樣百出,讓人摸不著頭腦。物理學家弗裏曼·戴森評價費曼時說:“這家夥,一半是天才,一半是滑稽演員。”而正是在這種看似滑稽的溝通方式中,融入了科學家的大智慧。

在很多時候,我們出席一些較為陌生的場合,和一些陌生人在一起,我們盡量裝得糊塗一點兒,懵懂一點兒,盡量裝得一無所知,這將是一件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