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定大師平和無波的臉色也是一震,緩緩地,目中湧起驚訝和讚賞之意,欣慰道:“四年未見,太後之變化,已是脫胎換骨。”
無霜笑容柔和,高華絕美的麵容閃過一絲感慨,緩緩道:“這四年,霜兒經曆了很多,看透了很多,明白了很多。然若沒有大師相助,霜兒便不能走至今日,此生能遇見大師是霜兒之幸。”
“太後言重了。”
無霜微微一笑:“太皇還在外麵等候,霜兒不便久留,就此別過。”
“老衲送太後。”空定大師打開房門,靜立一旁等候夏無霜先行。
浩浩蕩蕩的隊伍繼續行進,寶蓋華車,皇家明黃色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飛揚。
帝都,將軍府裏有些靜寂,沫雷若有所思地站在庭中。今天已是祭祖第二天,想來傍晚時候王爺就該回來了。沫雷抬頭望了天色,忽地起身朝廚房走去。
偏門口,有賣菜小販吆喝,府裏丫頭正和他討價。
“每次都挑你的生意,這個價格都不能讓?”小丫頭拿著一把菜花細看。
沫雷瞥一眼麵熟的小販,默不作聲的走過去,小丫頭見了他連忙福了一福退到一邊。
沫雷與小販匆忙一對,看到另一個筐子裏鮮活的鯉魚,伸手撥弄了幾下,吩咐小丫頭:“撿條新鮮的魚買下。”
“是。”小丫頭答應。
沫雷不再多語,回到屋中,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濕漉漉的小紙團,帶著濃重的魚腥味,打開細看:“吾設法拖延一日回宮,爾借此布好玄關——九。”九王爺榮安王的留字。
沫雷眼神變了變,心中有千頭萬緒。
沉默了片刻,沫雷霍然起身拂袖離去。
第二天午時,王府上下在門口迎接八王爺回府。車馬停下,八王爺掀開簾子看見沫雷將軍在場,眼神變了變猜到宮裏定然發生了什麼,直接喚沫雷進書房。
“昨天中午吃過飯,一大部分人腹部劇痛,隨行禦醫說水土不服,本王猜想肯定有人暗中做了手腳。”八王爺風塵仆仆,邊走邊道,驀地停下腳步看著沫雷,“難道是榮安王的奸計?”
“正如王爺所料,的確是榮安王暗中動了手腳。”沫雷拿出小紙條遞給八王爺。
“原來如此。”八王爺眸光變幻莫測,“有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布置好一切?”
“屬下都照辦了,等他發難之時便能一舉將他擒獲。”
“好。”八王爺拍了拍沫雷的肩膀,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看一眼沫雷,臉色沉靜下來,歎息,“榮安王生性多疑,若不是情勢所迫,本王也不願把你安插在他身邊,這幾年辛苦你了。”
沫雷臉色忽然變得複雜,匆匆垂下眸子,低聲道:“為王爺效命,屬下再所不辭。”
他十五歲起便在八王爺手下辦事,從一個小小的侍從一步一步坐上將軍的職位,王爺對他有知遇之恩,他自不敢忘懷。
“王爺,榮安王和屬下還約了三更時在西街亭見麵。”沫雷稟報。
“你去吧。小心行事,千萬別露馬腳。”八王爺囑咐。
帝都的月色空朦而靜謐,照著三重禁城裏的樓閣深宮。白日裏熱鬧的大街此刻空無一人,到西街亭時三更未到,沫雷將軍遠遠便看到有模糊的人影晃動。
“來了?”榮安王問了一句,身上散發出輕狂不羈的氣息,向後望了一眼,“有沒有人跟著?”
“沒有,我一路上都很小心。”沫雷回答,“而且,八王爺對我很信任,應該不會派人盯我。”沫雷聲音微微拖長了一點,別有深意地看一眼榮安王。
他大概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吧?縱然他們自幼相識!
榮安王似乎絲毫沒有體會到沫雷話中的深意,身上的張揚貴氣又濃烈了幾分:“一切都安排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