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次相見,她落寞哀傷的躲在那高大的龍須樹下哭泣,他一身灰紗,猶如天降,踏塵而出,輕輕走來……“你哭什麼?”溫柔得極致,亦像是認識了許久的老友一般。
他遞上一張灰色的絲巾,告訴她:“總有那麼些事情讓人過不去,不學會堅強,你怎麼堅持到最後呢?”
她終於正眼看向他,他的眉溫柔而微挑,他的鼻刀削般直挺,他的唇有點淡淡的銀灰光亮,他的臉有著俊美而深邃的表情。
不過,最讓她無法排斥的,是他那雙眼睛,明亮而美麗,俊朗而幽邃,仿佛那幽深的寒潭,卻在看向她的那一刻隱沒了那一方冷漠一樣。
他應該是很冷漠的吧……她可笑的告訴著自己。
“哭完了麼?”他淺淺一笑,溫柔相問。
“淚能流盡嗎?”她不解的相問。
“流盡了眼淚,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隻是流淚,總比心裏默默的滴血好吧。”他們猶如老友一樣,都是第一次相見,卻誰也沒有對對方生疏。
“你看上去倒很閑散。”她笑他沒有什麼情緒在臉上。
“有一顆平靜的心,和一雙冷漠的眼不好麼?總是為所見所想而感傷落寞有什麼意義?”他將絲巾放在她的手中,抬步離開。
那一刻,那灰色的紗揚起了瀟灑的弧度,她靜靜的看著他離開,往那荒地處的一株枯樹走去,那枯樹上殘葉飄飄,零零落落,她親眼看見他幽幽的飄進了樹幹之中……
從此,她每每不開心,就會想著他的話,一個人躲到那龍須樹下靜默的思考,而他便會緩步來到龍須樹下,將那些龍須樹垂下的長長絲條綁成各種各樣的形狀給她看,直到她笑了,他才將那些龍須樹的絲條重新解下,然後抬步離去。
不管是受傷,還是流淚,似乎受到風的傷害。陪在她身邊的,就一直是那個一身灰色衣紗的男子,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卻十分的信賴他,他亦是孤單的她唯一的朋友。
直到……風的懷裏擁進了那抹粉紅的嬌顏纖影……她的堅持徹底的破碎了。
她哭著跑到樹下,流著淚問他“愛到底是什麼?”
他愣了一會兒,思慮了很久,她仿佛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焦急和煩躁。
“愛是付出,還有傷害。”他想了很久,才輕緩吐露。
“既然有傷害,為什麼要付出呢?”她靜默的流著淚,連話語也帶著濃濃的哭腔。
“大概是著魔了吧……”她看見他無奈的笑著。
“詭異得就是不知道原因!默默的付出似乎還有點心甘情願,她快樂了,自己便奇怪的也跟著快樂,她傷心了,自己也十分詭異的渾身上下不舒服,仿佛……她一傷心,自己的心也會跟著顫抖一樣……”他笑,落寞的說著這些話。
“你愛過嗎?”她哭著問他,兩人並肩而坐。
他沒再回答,隻是靜默的坐在那裏不說話,一直陪她哭得疲乏,然後讓她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熟睡。